看了一会儿,甄侧妃率先顶不住的啐了一口,提着裙摆转身去了。
“天色渐晚,贱妾去张罗晚膳。”
室内霎时间只剩下三个男人。东平郡王挥挥手屏退了一屋子丫鬟,开口冲着薛蟠说道:“你最近很忙,巴着圣上愈发荣宠了。”
用的是陈述句,言语间有种不容忽视的强悍气场。似笑非笑的,仿佛是两个亲近之人的相互调笑,又好像是已有所致的不满谴责。薛蟠看着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东平郡王,挑了挑眉,狐疑问道:“我为什么有种被雄性生物挑衅了的错觉,王爷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还是吃错药了?
东平郡王脸色一黑,好容易蓄势的气场烟消云散。
甄宝玉在一旁闷笑一声,连忙抓起被子装睡。眼睛时不时掀开一条小缝窥伺着。东平郡王恶狠狠的瞪了甄宝玉一眼,闷声说道:“刚刚接到消息,本王今年的巡边之责被圣上罢免了。”
薛蟠心下一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东平郡王眼珠子一瞪,看着薛蟠说道:“昨日圣上还将我叫进宫中商讨巡边一事,今日就传出要罢免我巡边之责的消息。前前后后只有你进宫和圣上密谈几个时辰……你究竟和圣上说什么了?”
薛蟠非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开口问道:“我刚刚从宫里头出来还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宫里头的消息?”
东平郡王被问的一时无话。他适才光急着质问薛蟠,却忘了自己得到消息的来源本就谈不上光明正大。
薛蟠故作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好整以暇的说道:“你在宫里头安排内奸了?”
东平郡王心下一惊,下意识反驳道:“信口胡言。本王对圣上忠心耿耿,岂会做这种鬼祟之事。”
薛蟠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的回道:“这件事情和忠心不忠心挂不上钩。兵家有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听见薛蟠这么说,东平郡王微微松了口气。却听薛蟠继续说道:“可是王爷身为异姓王,却对宫中的情况如此了解。只怕……”
东平郡王面无表情,心中却隐隐有些后悔。因为甄家兄妹的缘故,他隐隐将薛蟠当做了自己人,甚至隐隐将薛家当成江南甄家一类,全然忘了薛家现在的身份。这才会导致他做事不太细心,刚刚听到宫里头传来的消息,下意识就过来质问了。却没想到,薛蟠和甄宝玉的关系再好,四大家族再是同气连枝,薛家的身份终究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薛蟠可不知道东平郡王心中千回百转的思量。对于朝臣掌握宫中讯息这件事儿,薛蟠一直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何况徒臻真正的秘密也不会让他人知道。至于东平郡王现如今得到的消息……
薛蟠几乎可以肯定,八成是徒臻故意透露给东平郡王的。只是徒臻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薛蟠现在还猜不出来。更猜不出来的是徒臻究竟是早有想法,还是得知他出宫后直接到了东平郡王府之后的临时起意。亦或者此事根本和徒臻无关,是其他人准备搅混了水……
可是那其他人就知道徒臻和薛蟠在暖阁中的谈话了?
因为不能确定事实到底如何,所以薛蟠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心中掂量片刻。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得到的消息是什么样的?”
东平郡王暗暗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复心绪,这才轻声回道:“本王关心的倒是你在乾清宫和圣上说了什么?”
贩卖鸦片和寻找新大陆的事情是绝对的机密,薛蟠连薛之章都没告诉,更不可能告诉东平郡王。当即笑着打哈哈道:“我去乾清宫能有什么事儿,左不过是万寿节献礼的问题罢了。怎么能和王爷的事情牵扯上。”
“是吗?”东平郡王半信半疑,不过依照他的讯息来分析,也着实猜不到自己的职位调换和薛蟠有什么关系。不过他还是有点不甘心,沉吟片刻,又问道:“不过是两出新戏罢了,有什么必要让你进宫叨扰圣上?”
这话问的就有些无理了,好在薛蟠不以为意,当即轻轻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的说道:“所谓情意,都是处出来的。无论是君臣之情还是亲友之情,没有互动就没有亲密友好。我时常晃在圣上面前,不过是让他记得有我这么个人罢了。”
这话说的虽然浅薄势力,但也确实是那么个理。东平郡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他不说话了,反倒是薛蟠开始发问。“你今儿晚上得到的消息又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