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等身为大雍子民,自然精忠报国,忠于圣上。只盼望这一身一心能够有用武之地,不会荒废致死罢了。”
林墨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手持酒杯含笑说道:“王爷忠心耿耿,圣上自然知晓。王爷心智手段,圣上也看在眼中。这次万寿节献艺之事,也是圣上给两位王爷的一次机会。能否借此机遇重新站在满朝文武面前,就看王爷的手段了。”
徒藉与徒煌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桌子上的两张宣纸。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笑道:“呈状元吉言。”
语毕,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薛蟠等三人寒暄完毕,这才不耐烦的说道:“你们机锋打完了吧?打完了先说说歌舞剧的事儿,这是正事儿。”
徒煌将宣纸上的词从头到尾读完之后,颔首赞道:“虽然辞藻直白了一些,但歌功颂德之意呼之欲出。不过……是不是太明显了一些?”
“拍人马屁自然不能太含蓄了。要不然被拍的人不过瘾,拍的人也不过瘾啊!”薛蟠一句话说的两位王爷瞠目结舌,他也懒得品味,径直说道:“我们就直接排一出歌伴舞,将上皇的功绩融入其中,如此直白的展现在满朝文武面前,这才有意思。”
徒煌看着宣纸上的内容,还是有些迟疑。“你若是让小王粉墨登场,彩衣娱亲,小王咬咬牙也就豁出去了。你若是让五哥也……”
“忠廉亲王自然不必亲自上场的。不过这歌舞剧的排练他也可以参与进来嘛!王爷精通音律,熟谙诗词,可以做个编剧。”薛蟠笑着建议道。其实在他的安排里,只需要徒煌一个人就够了。谁知道徒臻非要把徒藉也塞进去。薛蟠这是想了半晌,才想到这么个职务的。
徒藉何等聪明之人,自然也听出了薛蟠话中的含糊之意。心中也猜想到了恐怕是徒臻的吩咐,不然的话以薛蟠惫懒且嫌麻烦的个性又怎么会同他们接触。当下心中又是一番烦乱不提。
一旁徒煌狐疑问道:“什么是编剧?”
“所谓编剧,是个很重要的职位。他要负责整个歌舞剧的剧情连贯,这出戏是否生动活泼,此造精妙全看编剧的火候。你也知道我不通文墨,不喜读书。这些文字的事儿弄得我头都大了,忠廉亲王精通诗词,正好做这个。”薛蟠一通解释后,补充说道:“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王爷爱做这个。”
说到这里,薛蟠心中还是有些狐疑的。毕竟逢迎谄媚一事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拿得出手的东西。忠廉亲王八面玲珑,长于政务,徒臻若是真想重用的话也不必让他来掺和万寿节献艺一事,径自安排些朝中事务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呢?
薛蟠一生顺遂,被人奉承宽宠惯了。自然不会想到其中猫腻。当年夺嫡一事关系性命,各位皇子手段百出。徒藉惯于算计,徒臻生母虽然位卑,但他自出生就过继给了身为皇后却多年膝下无子的佟若兰,是除了太子之外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徒藉难免在徒臻身上使了些挑拨离间,祸水东引的腌臜手段。后来徒臻发迹还没来得及回报,徒藉就因夺嫡失利被上皇褫夺皇子之位过继旁人。徒臻怜他丧家之犬,也就没下死手。但到底意难平。这次徒藉投诚,徒臻碍于自身势力微薄且徒藉拱手让出三分朝廷官员的情面不得不重用徒藉,但心中一股气未出。这才万寿节献艺之事,虽然是徒臻给徒煌两人的一次机会,也是他对于徒藉的作弄。
徒藉自小心高气傲,表面温和,内里最是棱角分明,又自负清高。这种谄媚阿谀之事想来最看不惯的。徒臻非要他借此机会重出庙堂,一则是自身式微,还不想和上皇正面冲突。只得借由献艺之事将上皇发话提携徒藉和徒煌两个。二则也是想打消徒藉的心气儿,有意坏坏他的体面。让众人看到,徒藉再也不是当年风华绝代的五皇子,为了功名利禄,他也能够屈伸逢迎,行此谄媚之事。
当中沟沟壑壑,牵扯旧事人心,岂是心思单纯,养尊处优的薛蟠能寻思过味的。
而心如明镜的林墨之三人,一个认为无必要,两个认为太丢人,自然也不肯解释给薛蟠听。只得黯然的承受下来。宽慰自己举凡行大事者,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时屈辱,总好过一世凄清。
怪不得古人常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凡有大智慧者,未必成事。只有心性坚韧,敢于舍弃的人才能获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