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笑着说道:“那——”
“你别和我说银钱的事儿。”贾宝玉摆了摆手道:“我看你与旁人不同,你也需将我看得比旁人不同才是。若是事事都牵扯到了银钱,分说个明明白白,恶俗市侩。那就可惜了我们之间的情分。你若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就将你们胭脂水粉里头难得的香料和材料给我弄一些来,我好研究研究。”
薛蟠无奈,只得笑着接过了方子,因知道贾宝玉的怪癖,也就不再提银钱的事情。只是心中默默决定,从胭脂水粉的收益中提出来三分存起来,若是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也算是全了贾宝玉这相赠之情。
一时间又有袭人等大丫头来催促安置,贾宝玉和薛蟠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自都乖乖的出去睡觉不提。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薛蟠是被贾宝玉给推醒的。
“你干嘛?”薛蟠异常痛苦的翻了一个身,直接将锦被盖在脑袋上,缩了缩身子,继续睡觉。
“起来呀!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的。”贾宝玉不死心的拽下锦被,摇晃着薛蟠说道:“快点起来,等下会晚的。”
“老太太不会起来这么早的。”薛蟠说着,死皮赖脸的又盖上了被子,身子往床里拱了拱,就是不出来。
“怎么不会起来这么早,你没看老太太屋里的灯都亮了。”贾宝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向来以为我自己就是个最惫懒的。如今看来,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服不行啊!”
一旁侍候的丫头们听了,俱都掩嘴偷笑。
折腾了好半晌,总算把赖床的薛蟠给哄了起来。贾宝玉又吩咐袭人等丫鬟伺候洗漱穿衣。等做好了一切的时候,天都有些大亮了。
贾宝玉有些着急的跺了跺脚,气急败坏的说道:“晚了,晚了,这可怎么办啊?”
“啊?”薛蟠还是睡意惺忪的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贾宝玉。
“没什么!”贾宝玉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句,然后拉着薛蟠的手匆匆出了里间儿,赶到花厅给老太太请安。
等到了花厅的时候,果见里头乌压压的一片人。钗环云鬓,齐刷刷的看着他们俩。薛蟠脸皮较厚还无所谓,贾宝玉登时通红了面容。有些拘谨的上前,躬身行礼道:“给老祖宗请安。”
一旁的王夫人没等贾母开口说话,率先责备道:“你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晚,还累得老祖宗和所有长辈都来等你?”
薛蟠刚要说话,就听贾宝玉抢先说道:“回母亲的话,因和薛大哥哥一见如故,昨儿晚上聊得太晚了,今儿早上就没起来了。还请母亲责罚。”
“亲戚见面,难免要在一起聚聚,聊聊,有了兴致秉烛夜谈都是有的。这正是相处和睦的好事儿。又谈何责罚呢?况且我今儿早上起来的也有些晚了,大家一起坐在花厅聊聊天儿,你们也就过来了。也没耽搁什么功夫。”贾母说着,伸手招过宝玉和薛蟠道:“来,做我这儿,咱们摆饭吧!”
薛蟠和贾宝玉两个依言过去坐下。凤姐儿拉了黛玉在左边第一张椅上坐了,宝钗坐在薛蟠的下首,剩下迎春三姐妹都坐在贾母的对面。旁边的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李凤二人立于案旁布让。
寂然饭毕,又吃过了茶水,贾母这才擦了擦嘴角开口冲宝玉说道:“你去给你父亲请安吧!昨儿不是还说要带薛家大爷出去玩玩儿吗?到时候你们自去外头,不必回来了。”
宝玉起身应了,这才转身出去。迎春三个丫头也都要去上学,于是众人呼啦啦的也都散了。
薛蟠带着贾宝玉昨天给的两套胭脂水粉回了梨香院,将东西交给宝钗和黛玉两个后,不免狐疑的挑眉问道:“怎么不见墨汁儿?”
薛夫人笑道:“今儿早起就出去了。说是要去吏部点卯,我也没太听明白。”
宝钗在一旁接口道:“林家哥哥乃是朝廷命官,如今回了京城,想来是要到吏部叙职的。因此早上顾不得去给老太太请安,径自出去了。这会子恐怕连口热饭都没吃呢!”
林黛玉在一旁忙道:“我已经吩咐小厨房给哥哥留饭了,都在灶上热着,只等他回来就能吃上。今儿早起哥哥打发他身边的明诺给我送来五万两银票,说是留着我自己零花儿。我一个深宅姑娘,能有什么花销呢!少不得给干妈收着才是。”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薛夫人。她也是被之前荣国府的行事吓怕了。生怕时日久了,薛家也嫌弃她。正闷闷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就见林墨之托人给她送了十万两银票。她就拿出来一半,交给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