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去!”甄老太君猛然喝道。
二夫人被甄老太君的暴喝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说道:“是!”
当下灰溜溜的走出正堂,路过薛蟠的时候,还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薛蟠不以为意的回瞪了过去。
待二夫人出了正堂之后,气氛就有些不尴不尬的安静。众人自是暗暗看着笑话不说,就连甄老太君也是一边暗恨自家儿媳的不争气,一边又恼怒薛蟠的不给脸面的举动。不由得出声训道:“知道你不喜欢她,可她总归是个长辈,哪能这么被你抢白,传出去了也是你的不像。”
薛蟠满不在乎的伸了伸舌头,上前搂住甄老太君的胳膊哄道:“老祖宗,我这也是为了她好。要是由得她这么荤素不忌的闹到林大人面前去,那可就不是她一个人没脸面的事情了。”
将一个被退了三次亲的小门庶女说给堂堂二品大员的嫡子做正头夫妻,别说她赵家只是和甄家是姻亲关系,哪怕就是甄家亲自来说,也着实不像。若是真的传了出去,那可是要结仇的。
甄老太君自然也明白这档子事儿。因此她越发瞧不起老二家的这个填房,除了空有一个还算有颜色的头脸外,整个就是个榆木疙瘩。拿出去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都能把脸面丢到南天门去。真不知道当年在闺房中的贤惠之名是怎么传出来的。也正因如此,甄老太君外出走亲的时候从来不带老二家的,可是若客人上门来了,再拦着不让她出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何况这薛蟠也不是什么外人,自打小儿就在两府往来的,谁知道竟也让她闹出个没脸来。
甄老太君不动声色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理论这件事。反而冲着林墨之道:“家中出了个浑人,倒叫小林相公见效了。”
林墨之立刻起身回旋,两人不急不速的又打了一会儿太极,当中还有那孙媳妇儿口若悬河的插科打诨,不过片刻气氛倒也渐渐的热络起来了。
一时间众人又一起用了午饭。饭毕,甄老太君的精神头就有些不足了,自己起身在丫头的搀扶下回房笼觉儿,顺道也挥挥手让众人散了。
薛蟠和林墨之跟着甄宝玉回了他的书房。普一落座,甄宝玉伸头观看了一阵,发现没有人偷听之后,立刻转身对着薛蟠道:“你今儿那话说的太绝了,你没看二婶娘那脸都绿了。”
“谁叫她自己不知道眉眼高低的,上回还想让她那个鲁钝的侄子来算计我的买卖。我一直压着一股火没搭理她,她反而愈发来劲了。居然敢在我家鉴宝阁的对面也开了一个古玩铺子。真是马不知脸长,我若是不把她那铺子挤兑黄了,小爷我就不姓薛!”
“砰”的一声,上好的白玉茶盏被薛蟠摔在了桌子上,茶盖儿被大力震得颠了两下,发出一连串细碎的敲击声来。
甄宝玉被唬了一跳,旋即一脸心疼的将那茶盏端起来,仔细打量着。发现没有什么裂痕碎碴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的爷哎,你可轻点儿。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我们家统共也就这两盏,一盏在老太太屋里,一盏在我这里头。摔坏了你叫我上哪儿陶登去?”
“瞧你心疼那样!”薛蟠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若是摔坏了,我赔你十个。多大点儿事儿啊!”
甄宝玉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怎么就忘了,薛蟠是个惯会以钱压人的主儿。在他眼中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个事儿,而不能用钱解决的,他就直接花钱去找个能不用钱就解决问题的人——归根结底,还是钱的事儿。
现如今,这位财大气粗的小爷就跟他们家二房干上了。
“上次还敢私底下派人来问珍珠养殖的事情。我呸,这跟他们二房有什么关系。真是钻钱眼儿里头了,竟然吩咐我给他们让出两成干股来。我呸,凭她是什么台面儿上的人,竟敢来吩咐我?”薛蟠絮絮叨叨的骂道。
甄宝玉闻言,大惊失色。“这话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我没说?”薛蟠一阵冷笑,挑眉说道:“我当天晚上就将那起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秧子捆绑着送到老太太跟前儿了。不然你以为她今儿为什么容我当面扫她的脸子?我这么当着你家里人骂她,总好过在外头四处宣扬让大家都知道的好。”
甄宝玉一阵敬佩的看着薛蟠,连连竖起大拇哥儿。口中一个劲儿的赞道:“高,果然是高!”
薛蟠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想到什么,又问道:“对了,举家还债一事,他们那房没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