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芝不愿再跟这种人浪费时间,正想找个机会彻底拒绝他,这一天,加斯顿却向她递来一张巴黎歌剧院的入场券。
“今天有一场室内乐的演出,乐队有个小提琴手曾是我的朋友,他送了我两张票,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加斯顿微笑着说,“你去过巴黎歌剧院吗?如果还没去过的话,一定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它真的很壮观、很华美,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建筑。你也知道,巴黎歌剧院的入场券都是千金难求,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加斯顿夸大其词了,巴黎歌剧院有的票确实千金难求,有的票却是一文不值,比如这场室内乐,加斯顿那个朋友的乐队濒临解散,演奏的曲子仿佛催眠曲一般,并不受欢迎。
但他误打误撞地说中了白兰芝的心思,她确实没有去过巴黎歌剧院。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如果再次遇到埃里克,她该跟他说些什么,假如看过巴黎歌剧院了,她就能问他,巴洛克式的建筑是否真的与巴赫有关系,到时候他说不定会跟她说很多话……
她下意识地接过票,鬼使神差地和加斯顿走了出去,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她根本不必和这个人一起去歌剧院,可以直接邀请埃里克。正想回绝加斯顿,按原路返回小剧院,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凌乱、急迫的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在急速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啾!
第15章
“快!她就在前面!”
“婊子养的,现在舞女这么赚钱?看看她那身行头,够老子全家吃喝玩乐一整年了!”
“废话少说,雇主只交代了划伤她的脸,可没说能拿她身上的东西。”
“你不拿就不拿,别来管老子。她身上那些金银珠宝老子要定了,都别跟老子抢!”
这群人没有压低声音,骂骂咧咧地朝他们靠近。加斯顿从小在贫民窟长大,比谁都清楚地痞无赖的可怕。他吓得脸色惨白,双腿打颤,动作迅速地摘下腕表、怀表揣进内袋,全然没有要提醒白兰芝的意思。听见他们越来越近,他竟一个转身,干脆利落地跪地求饶:“各位大哥,我住在济贫院,身上一点钱都没有……”
他眼珠一转,竟抬手指向白兰芝:“但是她有钱!她脖子上的项链我打听过,至少值两万法郎!这样的项链她有好几条!你们抢她吧,抢她就发了!我保证不报警!我……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守在巷口替你们望风,只求你们能饶我一命,求求你们了,我靠着济贫院的救济过日子,身上只有十多个法郎……还要养妻子养子女,求求大哥了,可怜可怜我吧。”
说完他砰砰连磕几个响头,用膝盖一瘸一拐地走到巷口,竟是真的要替那帮无赖望风,把那帮无赖都看无语了:“这算什么?”
“小姑娘,我说你图他什么啊?”
“这种烂玩意儿,骨头比粪坑里的马粪还稀软,老子第一次见到这么恶心人的狗东西!”
“说他是狗都侮辱狗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无赖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提议道:“那个……怎么说来着,哦对,小姐,我们跟你无冤无仇,来找你麻烦是受人所托,但怎么说呢,这个人是真的烂,连我们这种底层的渣滓都看不过眼了。这么着吧,你过去踹他几脚,或是拿棍子打他几下,就算是我们等会儿伤害你的赔礼。”
说着,尖嘴猴腮“吱吱”地笑了起来,因为觉得自己这一番话文绉绉的,和上流社会的贵族绅士有得一拼,并且充分展现了人性中光辉的一面,想必此时那个女孩已经感激涕零,认为自己碰见好人了吧。
白兰芝没有感激涕零,她站在原地,只觉得很冷,寒冷,彻骨的寒冷。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四周白茫茫一片,无处可藏,也无处可逃。
从听见那些人的声音开始,她的唇齿、手脚就一直在发抖。她想逃跑,可是很清楚自己根本逃不掉。巷口跪着加斯顿,后面是那帮地痞无赖,她没敢回头去数那帮无赖的人数,怕数清了陷入更深的绝望。现在,她面前好像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听那帮无赖的话,踹加斯顿几脚,或拿根棍子打他出出气。
加斯顿也很希望白兰芝能打他一顿,这是他最好的结局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打他能有多痛?况且,他也认为自己真不是东西。但他是真心实意想和白兰芝交朋友的,没想到一出门碰见了这种事。要怪只能怪他这个人比较惜命吧,这个世界上,除了亡命徒,谁不惜命呢?
“白兰芝小姐,你打我吧,我承认我不是东西。”加斯顿生怕那帮无赖替白兰芝动手,绞尽脑汁地搜寻着自己做过的坏事,“你是不是下不了手?也是,像你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孩,下不了手是正常的,我跟你坦白一些事,你听了,你就能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