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屹彻底忍不住了,直接笑了出来。曲濯见状,脸上也是笑意。
两个老板都笑着,倒是惹得后面来买兔子的人十分莫名。在摊子前面站了片刻,不知道该如何问话。
——景州城里的规矩,若是摊子里是纯粹凡人的东西,便要在摊位旁边挂一个白色牌子。若是有带着灵气的东西呢,这块挂上去的牌子就会变成玉色。
至于两者皆有的,自然也是两个牌子都有。程屹、曲濯的兔子摊就是这样,所以这会儿过来的妇人在孩子叫着“那个兔子实在好看,阿娘,咱们就去瞧瞧吧,也不一定要买呀”的时候,咬了咬牙,还是站在了摊位之前。
原先是想快刀斩乱麻,一手交铜板一手交东西——得益于琼天学堂的存在,附近村镇中的人这些年也有了积蓄——没想到,却有些分不清哪些是要铜板,哪些又是要灵石了。
妇人踟蹰。再怎么知道学堂当中的弟子们可亲,如今也是不知如何开口。倒是程屹,在看她片刻之后就笑了,说:“一黑一白两只兔子,十个铜板。余下的是要灵石的,等小娃娃长大了、也拜到学堂来,就能攒灵石给阿娘买了。”
听前半句话,妇人先是惊喜,怎么都没想到这么灵动可爱的兔子竟然卖得那样便宜。到了后半句,她更加喜悦,与程屹说:“……旁人也讲呢,我家大娘子最是聪明,日后一定能进学堂学本事。”
不一会儿,人高高兴兴地拿着盒子走了。整个交易过程,都和程屹、曲濯前面商量过的很不同。
曲濯却什么都没说。他有神识,可以说是比程屹更加敏锐。对方一站在摊子前面,就察觉到她身上带有许多不妙之处——早年不曾有过好吃喝,成亲以后更是常年劳作,生产的时候恐怕也不太顺利……乌星根这种东西,对于平日的妇人来说是天价,可望而不可即。到现在,却已经在她手上,正能换她安康。
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曲濯写字:“师兄,咱们明年、后年也来摆摊子吧?”
程屹笑了:“好。”
曲濯:“若是当年也有这么一个摊子……”
青年一顿。
他没写下去。
不过,就算只写了一半儿,程屹也很清楚他方才要说什么。
拉过师弟的手,在掌心一边捏,一边玩。
过程中,程屹也在和师弟讲话,说:“当年不是已经有了吗?曲掌柜心好,我从前就知道了,这才来你铺子里做工啊。”
曲濯愣了愣,意识到,师兄竟然把他们的两个话题串到一处。
程屹:“罢了。既然说到这儿,仿佛不该是掌柜给我付工钱,而是我以工抵债,偿掌柜救命之恩。”
曲濯:“唔?”他和程屹比划,“可是,师兄也救了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