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幕僚一脸为难,“确实是比较麻烦!”
郑远长叹一声,又挠下一把头发来,“他若真来,叫我管他叫阿耶都成!”
浑欲不胜簪阿!
他正打算再写一份奏疏来,这时只听外头有人来报:新来的裴御史有情!
“谁?”
郑远一对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裴御史?驸马裴季泽?”
那衙役颔首,“来人是这么说得没错!”
郑远呆愣好一会儿,立刻回去换上官服。
待他换完官府出来时,一长相俊美的青衣少年已经大步跨入院中,冷笑,“郑刺史放着城外的流民不管,就连御史召见都不见,好大的官威!”
郑远打量着的眼前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微微蹙眉,“你是何人!”
裴少旻自怀中取出御史印,冷声道:“我奉裴御史之命,请郑刺史随我出城一趟!”
城外十里亭。
已经暮色四合,暮色与寒气笼罩着亭子里外数百名流民。
锦墨与阿奴等人按照裴季泽的吩咐,将老弱妇孺分到一处,然后又将其中的一些青壮年叫出来,吩咐他们捡些柴火生火。
有一些人原本不想动,锦墨道:“难道大家今夜想要一块冻死在这儿?”顿了顿,又道:“只要大家听话,我家主子必定保证大家今夜能填饱肚子不受冻。”
那些人闻言,也不敢再偷懒。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过半刻钟的功夫,捡回来的柴火已经堆成小山。
片刻的功夫,十里亭内燃起十数堆篝火,暖意渐渐地暖了人的身子,就连孩子的啼哭声似乎也高亢起来。
裴季泽吩咐人将来时所携带的干粮全部拿出来,有几个男人一看到食物忍不住上前,被锦墨拿刀拦住。
雪亮的刀刃在黑夜里泛着银亮的冷光,锦墨冷冷道:“我家主子说了,谁若是敢强,今夜谁也不必吃!”
这话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众人看着几十个拔出腰间配刀,训练有素的部曲,虽不知那人究竟是何身份,可谁也不敢妄动。
食物这才得以分配下去。
直到确保每个人都吃上东西,锦墨这才向不远处篝火旁的裴季泽复命。
裴季泽道:“你们也累了一日,先迟些东西,待会儿恐怕也有得忙。”
锦墨方告退。
谢柔嘉看着原本乱糟糟的一群流民,在裴季泽的合理分配下,竟然变得井然有序,无任何推搡事件,由衷赞道:“窥一斑而知全豹,驸马若是行军打仗,想来也必定善于调兵遣将。”
裴季泽道:“若真有这么一日,想来微臣也必定是为殿下一战。”
谢柔嘉不解,“何意?”
裴季泽道:“微臣是文臣,若非情非得已,想来不会弃笔投戎。”顿了顿,又道:“微臣不想做叔父那样的人。”
裴季泽的叔父裴温,当年亦是才华出众的文臣,结果到头来弃笔投戎,苦守边疆十几年。
谢柔嘉不明白他怎好端端提及自己的叔父来,只见他眉宇间似乎笼上一成哀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