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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墨应了声“是”,又道:“夫人请您得空去一趟。”顿了顿,又道:“夫人,已经知晓表小姐生过孩子的事儿。”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叫人守住秋水馆,在我离开长安前,不许她出秋水馆半步,不许在屋子里留任何引发旧疾的药,不许她的婢女出府,更加不许她知晓我离开长安!”

锦墨知晓自家公子是担忧表小姐将注意又打到公主身上,颔首应下。

一脸疲累的男人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起身向外走去。

锦墨本以为他是要去前院,谁知他却朝着敬亭轩走去。

没有再跟上去的锦墨与锦书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

锦墨低声道:“我瞧着,公子迟早被表小姐逼疯。”

锦书叹气,“那能怎么办,公子总不能见死不救,毕竟是打小在一块的亲表妹。”

锦墨又道:“其实公子倒不如同公主实话实说,这事儿,真怨不着公子。”

“能怎么说,”锦书反驳,“公子一向不希望公主知晓那些腌臜的事儿。更何况就算是说了又如何,又能改变什么,这事儿一旦开了口子,以公主的性子恐怕非得问到底,表小姐恨毒了她,指不定就等着她去问。”

锦墨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他迟疑,“不过,公主若是知晓公子根本就没打算将她留在长安,恐怕又要恨上公子。”

锦书道:“那总不能真把公主留在长安,指不定等公子自长安回来,她同那面首——你没瞧着,公子这几日几乎都不曾睡过觉,每日恨不得将自己埋进案牍里。”

锦墨又轻轻叹了口气,“怕只怕,公子与公主的矛盾越积越深,到最后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敬亭轩。

院子里的灯已经熄灭。

裴季泽抹黑入了内室。

床踏上的女子早已睡熟。

他在床边坐下,借着月色打量着整个身子都裹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小脸的女子。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洁白的面颊,眼里的冰逐渐地融化。

许是感到不适,熟睡的女子微微地侧过脸,在梦里呓语。

他迟疑着把耳朵搁在她唇边。

她呢喃,“阿昭,咱们在朔方,过一辈子……”

他身子顿时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男人缓缓地直起腰,替她掖好被角,起身出了内室。

他并未出屋子,而是躺在榻上,自手腕上取下那串手串搁在心口,缓缓地阖上眼睫。

谢柔嘉醒来时,屋外已经天光大亮。

进来服侍她起床的黛黛低声道:“驸马睡在外头的榻上。”

谢柔嘉微微惊讶。

她更衣后出去一瞧,果然瞧见外间榻上睡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屋子里的婢女来来往往,竟都没惊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