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温柔的说“好”。
思及此,谢柔嘉将眼底的泪意憋回去,抿了一口热茶,问:“你说,父亲为何这时召他入宫?”
文鸢摇头,“按道里来说,不应该。”
太极殿。
大胤的天子谢翊高座于龙椅之上,阴沉的眸光打量着傲立于大殿之上的男人。
虽并不是十分相似的面容,却有着十分相似的傲骨。
哪怕腿部受了重刑,方才又在外头站了半个时辰,可依旧是那副欺霜傲雪的矜贵模样。
一看到这张脸,谢翊就想起当年那些屈辱的旧事,想到庵堂里,衣衫不整的男人从自己妻子的禅房里出来。
想到她回宫后不足八月生下那个野种!
想到她不问世事多年,却为替那人求情,连皇后的颜面都不顾,在朝臣面前公然地与他作对!
竖子当诛!
恨意在谢翌的眼里翻涌着。
若不是顾虑到自己的名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灭其全族,来洗刷一个帝王所受到的屈辱。
足足一刻钟的功夫,他才收回视线,冷冷道:“你方才见过安乐?”
裴季泽颔首,应了声“是”。
“安乐为替你求情,在外头跪了一日一夜。朕原本想要将你发配碛西,但是安乐却舍不得,苦苦地哀求朕。”
谢翌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想必你也知晓,突厥可汗有意向我大胤求和,曾多次遣使臣向我大胤求娶公主。而朕的女儿里,适婚的只有安乐一个。”
他说到这儿,原本表情淡漠的男人终于有了一些触动。
谢翌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即便过去许多年,可朕每每想起来仍是如鲠在喉。裴氏一族的性命前程,皇后的荣辱,以及安乐的幸福,全在你一念之间。”
裴季泽沉默良久,伏地叩拜,“罪臣裴季泽请求尚公主,还望圣人成全!”
“好,裴侍从果然比你叔父识时务!”
谢翌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若是安乐知晓,一定会很高兴。”
一旁正在研磨的江贵妃闻言,雪白的手指顿住。
这话,是官复原职了。
才请求尚公主,就官复原职,怎么听着都像是拿公主换前程。
她斜了一眼裴季泽,嘴角泛起一抹讥讽。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
就是不知道那丫头知晓自己拿半条命换来这么个结果,该是怎样伤心欲绝的神情。
这时又听他道:“罪臣希望能够亲口告知公主此事。”
天子龙颜大悦:“准!”
长乐殿。
谢柔嘉猜了许久也没能猜出裴季泽被召入宫中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