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想起他晕倒后女子担忧的眼泪,还是捏起筷子去夹菜,江里面刚捞起来的鱼,本该是极为鲜美的,可他却味如嚼蜡,只稍微塞了几块鱼肚肉,便放下了碗筷。
小李子见状,忙端起了漱口的茶盅上前,侍候陆深漱了口,又有一丫鬟端了盛热水的铜盆上前,陆深从中捞起湿润的软怕擦了手,在从另一个丫鬟端着的朱漆盘子里用干燥的软帕子拭干水渍。
自位置上起身,正要打算去与沈书晴居住的春华苑。
正这时,小李子的声音传进来,“王妃娘娘,你不是去颍川了吗?”
男子疲惫了一整日的冷脸,霎时松泛开来,她依然是舍不得他,偷偷地留了下来。
他强压着上扬的唇角,可眼里的欣喜却一丁点也藏不住,唯有解下挂在腰间的折扇配饰,撑开来一下一下地扇着冷风在胸前,方才可以平复他此刻的心绪。
可她怎能违背他和外祖的安排呢,她难道不知晓留在金陵将是何等的险象环生,再者说,她留下来,他还要如何心无旁骛做事?
他决定对她稍做训诫。
一下,两下,三四下,他轻摇着折扇控制情绪,终于将表情控制成了薄怒的情态,微蹙着长眉,紧绷的下颌扬起一个不近人情的弧度。
他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可不是她哭一哭就能过去的。
可这样的情绪才将将维持片刻,再瞧见女子手里端着的蹄花面时,还是不可抑制地破了功,他偏开头,向上吹了一口气,鬓边碎发微微上扬,似乎这般,便可以将到了眼尾的泪意吹干。
“王爷,听母妃说今日是你的生辰,妾身这个妻子当的不好,都没给你准备生辰礼,不过妾身亲手下厨,给你做了一晚长寿面,还望你不要嫌弃。”
陆深吸了吸鼻子,好半晌皆不敢回头,知道女子家将汤面端上桌,放在他的面前,他迫不得已才转过头来。
他发红的眼眶吓了女子家一大跳,“爷,你眼睛怎么红了啊?是不是进沙子了啊?”
“妾身给你吹一吹啊。”
女子说罢,便乖巧地走过去,捧着他线条硬朗的下颌,如兰的气息喷薄在他的眼脸,“与妾身才分开两个时辰不到,便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可见王爷离了妾身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