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他还当她是蠢笨,如今再看,未尝不是因着她的纯真良善,并不愿意相信阴暗之事。
再看她唇角压不住的笑意,想来是十分感动于他方才的表现,定然以为她丈夫爱极了她,才会有此无措的举动。
那是爱吗?
陆深并不清楚,他从未爱过除却他母妃以外的任何一个女子,然则她母妃乃是他的血亲,沈书晴谈何与他母亲相提并论?
可若不是因为爱,那却是因着甚么?
眸光一压,落在她浑圆的肚子上,是因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儿吗?
陆深摇了摇头,当时当刻,他压根就不曾想起这孩子,所思所虑不过是她的安危罢了。
或许,他的确是爱上了眼前这个几分蠢笨,十分爱哭的小丫头。
他复又垂眸凝视她。
她虽生得万里无一的娇美,也的确有个好的外祖,可性子十分胆小怯懦撑不了场面,王府的庶务至今也料理不通透,严格来说,她并非一个合格的王妃。
他想不通,为何这样一个乏善可陈的女子,偏偏入了他的心?
彼时,他以为她一脚踩空,要掉去悬崖之下。
霎时只觉心弦崩断,几要不能呼吸,直至真切拥她入怀,才方似从地狱回到人间。
这样害怕失去一个人的感受,陆深还从未体悟过,这让他感到烦躁。
她是他孩儿的母亲,对他又用处甚大,他是应待她好些,的确他也做到了,然则却不过是一颗极为有用的棋子罢了。
既是棋子,怎可动用感情?
再者说,他从未对母妃以外的任何人动过感情,包括他的舅父,否则便不会在钟灵再次欺负沈书晴后毫不犹豫对她出手。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无情之人,在天家,无情方可长命,这是他和母妃的生存法则,然则他遵从了二十年的法则,却为何要因为一个妇人而改变?
陆深并不喜欢这般不受控的感觉。
他已经有了母妃这个可以牵制他的人,再不想这世上又多一个他的软肋。
想明白了这一点,陆深松掉了搂在沈书晴腰上的手,垂眸却并不去瞧她,只凉薄与她解释,“本王不过是担心孩儿罢了。”
如此冷淡的话语,便是红菱一听,也是眉头一皱,哪知沈书晴确实弯眸一笑,“好好好,我们爷只是关心孩儿,丝毫不关心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