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情绪虽然在梦中仿佛隔水捞月一样，仿佛隔了一层膜，只能模糊的感受到，但夏目依旧能分辨出来并不是什么温和的良好的感情。

相反的是，那些情感可以说都是黑色的。

黑色、灰色，暗色的情感纠缠着，沉默着，又偏偏如此张扬的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压抑的热烈就像是高压下无法沸腾的高温水面下被隐藏的细密的翻涌而上的气泡。

似乎正代表着注视着并接受这种情绪的存在波动的心绪。

而到最后，在一个看不清具体是什么的模糊建筑影子下，翻滚的心绪再度一点点的平静下来，但并不像是最开始那种一潭死水的平静，而是另外的，如果让夏目形容的话，是带着温柔平和心绪注视下的平静。

就像是他注视着八原时无比平和的心绪一样。

是归宿啊。

夏目在从睡梦中清醒前，最后潜意识里的思绪浮现出了这么一个感受，然后又飞快的消失不见，只剩下些许怅然，却又感到充盈。

在小黑团子身体上蔓延出去的无法被看见的能量的细丝尽数断裂又缩回去之后，它所含有的力量也陡然衰弱了一阵，身形也缩小了一点。

而夏目则是在这一刻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还是在深夜，被厚重云层遮挡去了大部分光芒的月亮没能给房间中带来多少灯光，倒是房间外走廊的灯光，从门上的镂空琉璃装饰中透了出来，让房间中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夏目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扶着额头坐了起来，开始梳理着刚刚梦中得到的信息，并努力记忆了一下，生怕自己再过了一会儿就忘记了。

本身睡眠就很浅猫咪老师在夏目睁开眼睛，伸手去揉太阳穴的时候，就醒了过来，他伸了个懒腰，从窝在被褥中到站了起来。

然后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床头柜那里，伸爪子把放在那里的台灯打开了。

暖黄色并不刺眼的灯光驱散了房间中的黑暗，猫咪老师转头看向夏目，开口问道：“怎么，梦见了什么线索了吗？”

“啊，是的，大概知道了明天我们要去哪里了。”夏目放下搭在额头上的手，语调中还带着些刚醒来的困意，声音略带着些哑的说道。

“是今天了，笨蛋夏目。”猫咪老师就坐在台灯旁，看着夏目说道。

“也对，已经过了凌晨了。”夏目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他起身下床，走到了桌子那边坐了下来，先拿起了放在那里的手机，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才凌晨两点半。

猫咪老师也跳了过来，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探头看着夏目的动作：“是要记录什么吗，夏目？”

“嗯，是在梦中看见的一些画面，”夏目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然后开始在手机的备忘录里打字，“我不认识这些在哥谭的地方，只能先记下标志性的建筑、特点什么的，明天好去问一下杰森，如果在接着睡，早上起来忘记了什么就不好了。”

猫咪老师看着夏目一边回忆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分条写了四个地点。

就在他快要写完的时候，猫咪老师突然转头看向门的方向：“嗯？杰森那小子过来了，他怎么还没睡？”

“杰森？”夏目刚低头打完最后一个字，抬头有些惊讶道。

是遇见什么事了吗？夏目想着，然后朝门口处走了过去，打开门后就发现了正好走到这个走廊里，正垂着头不知道想这些什么的杰森。

“杰森，你还没有睡吗？”！

第36章

杰森其实是提前从夜巡中离开的,因为他又和蝙蝠侠之间产生了一些小矛盾，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或许是因为某些现在看还十分微小的理念冲突吧，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出自犯罪巷,始终无法逃离那个地方为他根深蒂固地种下的观念,他流着那里的血,血液中交织着泥泞与罪,以及狠厉。

所以他在面对那些人渣的时候，总是做不到像蝙蝠侠那么冷静。

哥谭的法律无法制裁他们。即使是蝙蝠侠的监管与铁拳也无法阻挡那些心中只剩恶意和利益的刽子手们不断出现，杰森知道布鲁斯已经做了很多了，他也无比敬佩这位他的养父,教导者，引路人。

但他还是会在有些时刻,忍不住去想这样真的能将哥谭从泥泞罪恶中带出来吗？

这份充满着罪恶,泥泞，狠厉的血液，真的可以在这条路上被净化吗？

杰森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