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轶薇见她没有动作,又催促两声,狐铃谣反倒笑了:“行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要想待哪儿就待哪儿。”若前头是扈公子,狐铃谣定是毫不犹豫黏上去了,可自打这扈公子坦白身份以来,狐铃谣对他兴致缺缺,她心里很明白,自己喜欢的是竹屋里那个扈公子,并不是前面那个郎若孤,可明明他们是同一个人呐,自己变心也太快了。
虎轶薇更是奇怪:“我想什么了?”她不过是觉得这小狐狸笨兮兮的,不跟着喜欢的人,跟着她做什么啊,难不成还防着自己?若自己真要瞒着他们做什么,他们也拦不住呀,哪儿需她费心背后做手脚,实在是笨极了。
狐铃谣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她若是拆穿这母老虎的心思,以她的脾气指不定还要跳脚呢,哎,自己确实是好看了些,人见人爱也是正常的。
到了赢芳州,四人在客栈落脚,用了晚膳不算太早,郎若孤与郎雯要出去探听消息,先前也是如此,只不过昨日颡魈才透露了消息,虎轶薇狐铃谣二人自是明白他们要去哪儿,也不拆穿,只点头应下,似乎对他们的去处毫不关心。
等他们走出一段路,虎轶薇才站起身来,狐铃谣亦步亦趋跟在她边上,虎轶薇来到红花楼门前,往里头望去,正好瞧见一片衣角,是郎雯上了楼。狐铃谣抬头看了眼招牌,那招牌虽然大极了,却没有威严感,招牌边上缀满了花,透出一股不正经的味儿来。
尽管门口无人招呼,但里头的脂粉香已经扑鼻而来,两人也能猜出这是个什么地方,虎轶薇侧头看了一眼还在打量招牌的狐铃谣,打趣道:“到你的窝里了。”狐铃谣极不服气:“虽然我们爱用双修,但流连花楼的人能有多少灵气给我们?话说得那般早,里头万一有你的族人呢?”
虎轶薇想了想,不论是母老虎迎客还是公老虎逛花楼,她都想不出那该是怎样的情形来:“呵,看来你对母老虎还是不够了解。”母老虎是做不出这样的勾当的,而公老虎家里但凡有一只母老虎,也是不敢来的。
两人踏进门口,里面男人女人好不热闹,喧嚣声顿时淹没了二人,有热情的女人迎上来,虎轶薇先是后退半步,那女人便十分老道地停住了脚步:“两位姑娘头一回来罢,是来喝酒的,还是想看看小厮?”
虎轶薇扔给她一小粒银子:“有雅间吗?我怕吵。”那女人连声应道:“有有有,客官楼上请。”一面说着,那女人一面在前头带路,将两人带进一个雅间。虎轶薇又开口道:“先送些酒来。”那女人显然是见多识广的,并不觉得姑娘来花楼有甚稀奇的,扭着腰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就有龟公送了酒与几个小菜来。
狐铃谣拿起盘子里的果子咬了一口,有点酸酸的:“想不到你还是这种地方的常客。”虎轶薇拿起酒壶闻了闻,里头并没有加什么药,才给自己斟酒:“我只不过有个脑子罢了。”狐铃谣一跺脚:“你说谁没脑子呢!你方才还污蔑我族,你瞧,这儿哪儿有狐狸?你得跟我道歉!”
虎轶薇点了点头,这里头多是人,倒也有几只妖混入其中,只不过是花妖,道行极浅,她一看便知,可见传闻中对狐妖的评价还是有些偏颇的:“是我以偏概全,对你们抱有偏见,确实不对,对不起。”
狐铃谣还以为她会将此事轻轻揭过,毕竟她修为摆在那儿,自己也无法拿她如何,况且那本也就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料她竟坦然承认并道歉了。又见她一副毫不介意的模样,潇洒恣意地拿起酒杯饮酒,狐铃谣呆愣在那儿没有说话,虎轶薇又给她面前的酒杯里斟上了酒:“怎么?又傻了?”
狐铃谣扭扭捏捏地拿起酒杯,突地不敢去看虎轶薇的眼睛,将眼睛瞟到一侧:“其实……你也挺好的。”虎轶薇并不知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只一脚踩在踏上,侧着身子去看窗外:“我是极好的。”
过了一会儿,虎轶薇指了指外头台子中央的那个姑娘:“你看她。”听台下的人喊,那姑娘叫心儿,她瞧着不像是人,可也瞧不出是什么妖。狐铃谣将那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扭头看向虎轶薇:“有蹊跷?”虎轶薇微微皱起眉:“瞧不出是什么,倒是挺美的。”倒不是她真觉得心儿美若天仙,只是台下的人有些痴狂,瞧那架势,心儿该是这红花楼的头牌。
狐铃谣捏着虎轶薇的下巴,将她的脑袋转了回来:“比我美?”虎轶薇平心而论:“自是比不上你。”虎轶薇又将脑袋转过去,盯着那姑娘瞧,势必要瞧出点什么来。狐铃谣心头涩涩的,嘀咕道:“不好看还直盯着看,口是心非。”
第15章
很快,心儿姑娘的舞跳完了,开始选入幕之宾,外头的人又是一阵喧闹,虎轶薇看了一圈,找到了郎若孤。郎若孤长得不差,又甩出一袋银子,自然就成了那个入幕之宾。心儿姑娘朝他走去,本就穿得单薄的身子柔弱无骨地靠在他的身上,柔软的手上下摸着,郎若孤脸上通红,尽管想要退开一些,但显然躲不过,虎轶薇将他所有的反应瞧在眼里,十分不信狐铃谣先前说的话。
虎轶薇扭头去看狐铃谣,她才靠到床边来,一眼便瞧见了那姑娘贴在郎若孤身上,两人已经上了楼,瞧不见了。虎轶薇问她:“你确定他是天阉?”狐铃谣仍旧笃定地点头,虎轶薇皱起眉来:“瞧着不像啊。”她想着,这小狐狸恐怕是被他骗了。狐铃谣又不好说,自己是亲手摸过的,便含混道:“你关心他是不是天阉做什么?你不用总记挂着我与他的事,感情的事,说变就变,兴许我哪日就不喜欢他了。”
狐铃谣只当虎轶薇是为了自己这般关注郎若孤的一举一动,替自己着急郎若孤兴许要做出格的事。而自己又哪儿来的立场去怪责郎若孤呢?她又如何告诉他,自己喜欢的只有竹屋里的扈公子,对郎若孤无法心动呢?
虎轶薇一听,大呼果然,传闻并不是完全假的,这狐妖的的确确是个花心滥情的。
两人一同起身,往郎若孤那边走去,默契十足。
有人敲门,郎若孤和郎雯都惊了一下,待听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郎姐姐,你在里头吗?”郎雯两人稍放松一些,郎若孤随即又紧张起来,但又不好推开怀里的人,局促地看向郎雯,希望郎雯能替他掩护一番,谁知郎雯只冲她微微摇了摇头,便起身将门打开,将门外的两人带了进来。
郎若孤更是局促地推了推怀里的人,怎推得开,又小心翼翼地去看狐铃谣,见她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看来狐姑娘也是知晓自己这般是为了查案,大局为重不拘小节。虎轶薇与狐铃谣才坐下,就有几个姑娘围上来,虎轶薇张开手摇了摇,那些人见她冷着脸不好接近,又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也不敢再向前。
而狐铃谣虽笑眯眯的,可眼里明摆着冷漠与抗拒,那张脸张扬极了,她们瞧着倒也不太敢轻易往那边凑,郎若孤也不喜她们与狐铃谣贴得太近,便道:“这两位客人可不喜欢这些,来来来,还是来伺候小爷。”于是一行人又围到狼族二人身边。郎雯郎若孤起初还有些拘谨,后又恢复原先姿态,于玩闹中开始套起话来。
虎轶薇一手搭在椅子把手上,另一手在膝盖上点了点,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场戏,又侧头对狐铃谣轻声道:“你恐怕是被人骗了,你瞧那样子,与你说的可大不一样。”狐铃谣正歪在椅子上,听她说话,更是侧过身一些,随即伸出手指摸了摸虎轶薇手边的把手:“这是逢场作戏,虎姑娘也不明白?”
虎轶薇眼睛盯着她那又细又长,白白嫩嫩的手指,那手指不像是在椅子上打转,更像是在她的手上游走,虎轶薇看了一会儿抬起眼来,狐铃谣正饱含笑意地看着她,笑得太暧昧,她甚至有些不明白清清白白的两人为何会生出这般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