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轶薇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微眯起眼注视着狐铃谣的神情,不知是竹屋那三个月的相处还是她的身份加持,竟能叫她不顾自己的性别。但三个月相处并不是狐铃谣单方面相处,她觉着这小狐狸虽有些小心机有些爱玩,但不像是城府如此之深的人,这般一来并没有怒斥她。

大长老见往日脾气算不上多好的虎轶薇竟没有发脾气,心中大呼稀奇,又转念一想,虽说这小公主也是个姑娘,可自家族长也看不上哪个男子啊,她俩一起总好过族长孤独终老罢,尽管族长并不认为孤独终老是一件可怜的事。

虎族这边迟迟没有回应,狐铃谣便以为他们是顾及两人的性别,当下走下位置,走到虎轶薇跟前,微微仰头问她:“你可有婚配?”

虎轶薇还没摸清她的意图,若要与自己联姻,说出她们那三个月的相处不是更容易么?怎么也装不认识她呢?虎轶薇只摇摇头,毕竟她确实没有婚配。狐铃谣便道:“既然你没有婚配,那我们为何不能联姻?两个姑娘就不成了?”

大长老连忙应声:“公主说的是,咱们这就将亲事定下。”大长老才说完,厅里的目光又齐齐聚集到大长老身上,而大长老顶着压力,在虎轶薇开口之前,已与狐铃谣三击掌将此事定下。虎轶薇蹙眉想要开口回绝,大长老又立马凑到她耳边道:“你看小公主也瞧不上其他人,她又欺负不了你,不如你们先定下,若实在不行,以后再退了,狐族也不能拿我们如何。”

狐铃谣还颇有些忐忑地回到座位,偷偷打量了一眼狐王的脸色,她害怕自己如此乱来会惹父王生气,不料父王竟一脸欣慰地看着她,难道父王喜欢找个姑娘当女婿?狐铃谣有自己的算盘,便也不多言。

而虎轶薇听了大长老的话,则想到两族联姻不好推脱,但当下小狐狸显然没有相中她的那几个侄儿外甥,她也做不出强点鸳鸯谱的事,若今日不将事情定下,日后难免总要为此事烦扰,况且她已经将合适的男儿郎都带出来了,不如先这般,过阵时日若是遇上合适的人再商议。而这小狐狸肚子里明摆着还有别的算计,不如自己趁机探一探,若找出一二把柄,这联姻一事便可作罢,虎族也算仁至义尽,也不负先辈了。

虎轶薇和狐铃谣的亲事就此定下,最高兴的就属狐王和大长老了。狐王高兴于找到了强硬的靠山,而大长老高兴于自家族长终于有了伴。而虎轶薇和狐铃谣终于知晓了彼此的名姓。

狐王本要带着狐铃谣走,谁知狐铃谣走到虎轶薇跟前,提起要求来:“不如你送我回去罢,我们都定亲了。”大长老倒抽一口气,族长能应下这亲事已是容忍了许多,这下恐怕要惹恼她了,正要打圆场,谁料虎轶薇点头应下:“好啊。”虎轶薇见狐铃谣提出要求,便觉她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自己合该去瞧瞧有什么局等着自己。

这下,虎族那几人也忍不住打量起狐铃谣来,原来族长就喜欢漂亮的呀。

等虎轶薇和狐铃谣离开,虎族几人赶紧围到大长老边上:“长老,族长和那狐狸先前便认识?”大长老想了想,自家族长那也不像是相识的样子,可确实又处处反常。当下只能警告这几人:“什么狐狸,以后见着都改口叫夫人。说话小心些,族长什么脾气你们不知晓?不清楚的事不要瞎说,小心你们爹娘抽你们。”

比起自家爹娘,这几个小子最怕的还是族长,毕竟母老虎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尤其是族长这只强悍异常的。

走出阵门外,狐族的人十分有眼力见地离开了,留下小两口培养感情。虎族的人也十分有眼力见地退下了,害怕族长突然反悔拿他们泄愤。狐铃谣走了几步,见附近没有人了,便与虎轶薇坦白:“我还有一个情人在等我,我要去寻他。等我找到他,想到办法,我自会去跟我父王说退婚一事,届时还望你能成全。”

狐铃谣之所以敢直接这般说,是想着没准儿人家姑娘也不想定亲,但碍于大长老的压力,只能应下,自己这般提议该是正合她心意的。虎轶薇一挑眉,心道这小狐狸果然不简单,外头竟还有情人,那她在竹屋纠缠自己单纯是因为好玩?虎轶薇本觉得费解,可又想起她是狐族,又觉得情有可原起来。

虎轶薇面上没有任何申请,狐铃谣猜不出她的意思,但见她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道:“你同我的情人长得挺像。”

虎轶薇斜眼看她,心想她嘴里的情人该不会就是自己罢,但若不是,自己那般问了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虎轶薇打算静观其变,依旧只是点了点头:“那很巧,你……情人是何人?”

“等你见到他就知晓了。”狐铃谣怎肯同她说自己对情人的来历姓名都半点不知,岂不显得自己很可笑?昨日已经被父王笑话过一回了,如今可长教训了。

狐铃谣带着虎轶薇往竹屋去,可惜她当初本就是误打误撞去的竹屋,那三个月也不曾去过远处,此刻从金虎山出发竟是一时分辨不清方向,两人落在一片林子里,虎轶薇瞧着此处已经离竹屋极远,心里庆幸方才没有问出口,果然她嘴里的情人还另有其人。

狐铃谣摸不清方向,一面东张西望寻找方向一面往外头走,虎轶薇跟在后头怀疑她根本不知晓情人在哪儿,便问:“你情人流离失所?”狐铃谣转过身瞪了她一眼,不想承认自己迷路了:“他只靠自己奋斗,也是一身本事。”她想起扈公子住竹屋,虎轶薇待会儿见了没准儿真要瞧不起,便事先替他说话。虎轶薇听了只在心里确定,那人一定贫寒可怜。

无巧不成书,狐铃谣没有摸清方向,在几座山之间兜兜转转,突闻不远处传来斗法声,狐铃谣只当竹屋就在附近,以为是扈公子与人打斗,十分着急地就往那边赶,虎轶薇也跟在后头,左右找到她的情人,自己便可以脱身了。

在另一座山头,两人赶到打斗处,只见一人正与三人打斗一处,还不等她们看清,那三人又脱战离去。兴许是见到人来了,以为是对方来了帮手。而单独打斗那人并没有上前去追,反回过头来。

狐铃谣与虎轶薇看清那人模样后都有些吃惊,此人与虎轶薇长得很像,不,准确些来说,他与扈公子长得很像。虽五官比扈公子粗一些,整个人瞧上去不如扈公子温润贵气,但狐铃谣觉得行走在外有所易容实属正常,当初是化身书生,气质自然不同,想来当初他不肯言明妖族身份便是怕样貌被自己嫌弃罢。此人出现在竹屋附近,又是这副模样,狐铃谣不作他想便迎了上去:“你可有受伤?”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瞧着姑娘似是认识自己,但见她美貌惊人,又有意亲近,心中大喜,只顺着道:“一些小伤,姑娘不必担心。”

而虎轶薇盯着那人仔细瞧了瞧,虽有些许不同,但仔细看着,这人竟比自己还要像扈公子几分,当初自己随意施法,竟不知会如此巧合,果真缘分奇妙,不,是狐铃谣的喜好还真是单一,她当初在竹屋与自己纠缠恐怕就是因着相貌与她情人相似罢。

第9章

狐铃谣见他确实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而那人也施法疗伤,那些皮外伤当下也瞧不出了。那人盯着虎轶薇狐铃谣二人瞧了又瞧,惊讶于二人的美貌,但因着虎轶薇站在一旁不声不响,冷着个脸,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那人也不敢多瞧。而狐铃谣对他十分亲近,他倒不担心这两个姑娘是与方才那帮人是一伙儿的,毕竟她们不出来,那几人便能杀了自己,更何况这冷面姑娘瞧着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狐铃谣殷切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呀?”往日他只在竹屋里看书,怎会跑到这儿来打架呢?难不成是惹了什么事,才躲在竹屋里,而此刻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