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爷被骂懵了,便来向主子求助,主子亲自去劝大汗,可大汗却铁了心一般,坚决不肯同意这门亲事了。”
“主子苦劝无果,便命奴才暗中打听,奴才问过那几日在大汗身边伺候的人,才知道竟是贵太妃从中作梗,与大汗说十五爷竟敢与养在大汗身边的格格私相授受,跟十四爷没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时,福嬷嬷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叫福嬷嬷继续说下去。
多少年过去了,故事中的旧人大多已化为尘土,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主子知道十四爷的事儿是大汗心中的一根刺,也不敢多说,便告诉十五爷和淑侪小格格再等等,等咱们大捷之时,趁着大汗高兴,她再帮忙说项,可没想到还未等到大捷,大汗突然下旨将淑侪小格格许给了十四爷。”
“当时太后您带人出去打猎散心,不在宫里,所以并不知道那一夜麟趾宫中贵太妃笑得有多猖狂,那笑声甚至掩盖住了衍庆宫中的哭声。”
“淑侪小格格不愿另嫁,想要寻死,淑太妃心疼女儿,在麟趾宫门口跪了一整夜,求大汗收回成命,可直到她晕过去,也没能见到大汗的面儿。”
“主子亲自将淑太妃送回了衍庆宫,与淑侪小格格恳谈了许久,淑侪小格格为了淑太妃,应下了这门亲事,可从此以后,却是再也没有半分笑脸。”
“那时候多尔衮正跟我吵架,我带人跑出去很远打猎,他也追了过来,等我们回到宫里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太后有些怅然,“多尔衮也去求过先帝,说绝不会娶自己弟弟心爱的女人,却被先帝重重扇了一记耳光,罚他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三日。”
“十四爷受完了罚回府那日是奴才陪着的,当时府里已经挂满了红绸,巴特玛福晋问十四爷以何礼对待淑侪小格格才好,十四爷却是摇头不语,”
苏茉儿接着太后的话说道,“巴特玛福晋见此,便只能叫人先以纳侧福晋的规制准备着,可十四爷又不同意,还骂巴特玛福晋没心肝,巴特玛福晋气坏了,干脆叫人将红绸全拆了,连新房里都不留。”
“十四爷和淑侪小格格大婚那日,大汗和主子一起去了,见府内没有挂红,大汗发了一顿脾气,甩手离去,主子怕出事,便叫奴才留下来照应。”
福嬷嬷继续讲后面的事,“大汗刚走没多久,十五爷就闯进来了,当着宾客的面砸了大半的桌子,还打伤了上来阻拦的侍卫,十四爷大怒,当场叫人将十五爷拿下,按在地上就打,十五爷被打得后背都是血,却死顶着不肯服软。”
“后来还是淑侪小格格冲了出来,用身子替十五爷挡住了鞭子,又跪在十五爷面前求他离开,十五爷原是不肯,但淑侪小格格那时候还病着,又挡了一鞭子,整个人摇摇欲坠,十五爷实在心疼,只得听她的向十四爷磕头赔罪,然后一个人策马而去。”
听到此处,太后恍然道:“原来是成婚之时闹起来的,我还以为是淑侪去的时候闹得这一场呢。再后来呢?”
“再后来十四爷府里发生了什么,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淑侪小格格的身子一直不好,巴特玛福晋还来宫里给她求过太医,但依旧每况愈下。”
福嬷嬷继续讲述,“十四爷十五爷那会儿都在外面领兵,主子见淑侪小格格情况实在不好,便赶紧叫人去通知他们,可是却是久久没有回音。”
“淑侪小格格最后是在淑太妃怀里去的,主子亲自为她主持了葬礼,等十四爷十五爷回来的时候,她已故去三月有余。”
“后来主子问起十四爷,才知道他们压根没收到消息。那时他们的驻地离盛京并不远,若是收到消息,是来得及赶回来见最后一面的,可偏偏咱们派出去送信的人没有将实情告知,以致十五爷遗憾终生,大病一场,差点熬不过那个冬天。”
“十四爷抓住了那个送信的人,方才知道,竟是贵太妃收买了他,故意叫他隐瞒了淑侪小格格的消息,十四爷大怒,就要找贵太妃讨个说法,却被主子给拦下了。”
“斯人已去,再做争执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此事本就是因为大汗忌惮十四爷十五爷而起,若是闹起来,恐怕十四爷十五爷又要吃亏,主子不忍见他们受罚,故而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如今想来,怕是淑太妃早已经知道了,这些年来她收起了所有的脾气,变成了最和善的人,正是等着为淑侪小格格报仇的这一天呢。”
福嬷嬷叹了口气,“只是不知她这些年究竟在背地里做了多少事。”
福嬷嬷这话,昭宁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