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了这么多,季某却只有一样要反问先生。”季淩眉梢微扬,“若您腿脚尚且完好,有余力护他,可还会甘愿只一辈子做他的老师?”
许意临顿住,掌心倏然捏紧,抬眸向他看去。
如果季淩方才那句“若我真的善妒,又怎会留行云斋至今”还可以理解作别的意思,可此刻这句话,却再没有半分可以囫囵过去的余地。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像被无可辩驳地戳中了最隐秘的心思,许意临一下就哑住,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也慢慢地现出青筋,再没能说出一个字。
季淩看他半晌,唇角的弧度一点点浅下来,一双墨黑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轻声道,“季某也只是俗人。”
“如果真的要争,我早设法同他做了真的夫妻,又怎么会甘愿为一房妾室多年。”
“我要的也不多,甚至都没有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愿他多看看我罢了。”
“可先生应当也知道小秋多讨人喜欢。冉府一朝败落,我和他夫夫二人无枝可依,多的是豺狼虎豹要来夺这口肉。”他淡笑道,“我若不略施手段,只怕是连他的一瞥也留不住。”
这话说完,不大的宅院小花园里,便陷入了一阵沉寂。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季淩停顿半晌,轻轻拂了拂衣摆,便准备抬腿离开。
走出几步,忽而听到后面传来一句——
“我待小秋只有师生之谊,并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