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是婉沐犯下什么过错了吗?”四福晋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她不安了一整天,就算得知弘晖嫡福晋定下来一事也不曾高兴过,现在起码知道不安的源头在何处了。

“苏培盛,你说来给福晋听。”胤禛不想说起更多,也不想回想自己的一念之差给皇额娘和妹妹添了多少麻烦,他只知道这事是由他的提议而来的,乌拉那拉氏确实是撑不起太子妃母家的门面了,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若是年纪轻轻的女儿家胆敢如此行事,定是有族人教导的,一个人不可能生出来就是坏了根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是知道的,若是以往听到乌拉那拉氏有族人在京师惹了一些小祸,他并不当一回事,小祸能成什么大事,且福晋给他生下如此合乎他心意的嫡长子,他对乌拉那拉氏一族就秉持着对待小辈的态度关照。

……其实是有些宽容的。

但是这种宽容不必持续到现在了,他还不至于将乌拉那拉氏看得比自己母家重。

“是,太子爷。”苏培盛点头,一五一十将昨日发生之事同福晋细细诉来。

福晋起初面色正常,接而脸色微变,在听到最终陷害两位格格的人是她乌拉那拉氏的侄女儿,她脸色大变,嘴唇颤抖,“爷,是婉沐犯下大过错了,不知爷要如何处置乌拉那拉氏一族。”

她怎想到自己娘家还有私心在内的,非要当弘晖的嫡福晋,才存心谋害两位格格的,若是让她算计成功,那弘晖的嫡福晋岂不成了她侄女。如果不论出身背景这些,她很乐意让侄女当了弘晖嫡福晋,毕竟同出一族,什么事都好商量,还能在她当了皇后以后帮扶家族起势,亲上加亲,可是那种假设是不可能存在的。

她怎么可能允许侄女当了弘晖嫡福晋,自家人知自家事,乌拉那拉氏如今势弱,族人子弟虽也在朝廷担任高官,可有时有权力不以这些为转移,她只知道自家族人没一个真正得了朝廷重任,乌拉那拉氏始终不像富察氏、钮祜禄氏这样位高权重者得意。

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万万不可能让弘晖妻族是乌拉那拉氏的,在爷成为太子前后,连八弟妹的富察氏家族都在背后帮衬了一把,就是乌拉那拉氏没有一点能耐给爷助力,若不是她为爷生下一个嫡长子,如今还未必镇得住后院妾室,也无法安稳坐定嫡福晋的身份了。

有过一次家族不靠谱的影响,四福晋只想着让富察氏或是乌雅氏得了儿媳妇的身份,谁料想家族居然将心思动到这里了,她心里恼恨之极,偏偏又无能为力,可那是她家族,若真出了问题,到时影响的还是她这个已经出嫁的女儿。

胤禛顿了顿,“将你侄女远嫁吧,京师这处地方留不得她,且将孤的大格格与乌拉那拉氏说定的婚事取消,左右还没纳采,算不得什么大事。”

其余的话也不必多说了,乌拉那拉氏一族该懂的都懂,四福晋心里猛地一沉,一种恼气从心里生出来,她费心养大的大格格,本来和爷说好是下嫁到乌拉那拉氏一族的,但是这一切都被她侄女毁了,那可是乌拉那拉氏家族的荣耀,天子母家中佟佳氏和乌雅氏都还未有公主下嫁,乌拉那拉氏得了这个荣誉还不够吗,偏偏……

她闭了闭眼,总觉得这只是开始,乌拉那拉氏一族已经失了爷的信任……

“我知道了,这事确实是妾身错了。”四福晋闷闷不乐道。

到底是多年夫妻,胤禛并非冷血无情之人,以往看到福晋这个模样他总会贴心一些的,可这事不给皇额娘和妹妹一个交代还真不行,今夜他是留不得了,他站起身对福晋道:“孤去了书房,你且早些歇下吧。”

四福晋愣了一下,“……是。”

……

太子宫所的一个偏殿内,年侧福晋不知多开心福晋遭遇了这事,这后院里的妻妾还真不能得意太久,一旦得意了,总会有摔倒的时候。

瞧瞧福晋啊,不就是得了一个嫡长子吗,明明家世不强,偏偏因为这个依靠还有靠在娘娘面前做个孝顺儿媳得了爷敬重,这才坐稳了嫡福晋的位置,若是身份来个颠倒,她并非是汉军旗出身的旗女,以她兄长在太子爷面前的能耐,她绝对能越过福晋在府中的地位的。

年氏越想越郁闷,所幸她通过自家兄长写给她的信提前得知了嫡福晋侄女好似得罪了娘娘和公主的这个消息,再加上太子爷今夜确实是没有在福晋屋里留宿,她才欢喜起来,不然一直望着福晋得意的模样,她还真是不愉快了。

不过今儿这事高兴完了以后,她还真该警惕雍和宫的一嫡一侧福晋了,弘晖阿哥的嫡福晋是家大势大的富察氏,而弘昐阿哥的嫡福晋乌雅氏虽然表面身份且家族势力不如弘晖阿哥的嫡福晋,但能被朝廷臣子还有雍和宫满后院的妻妾猜测她是和富察氏一同被纳入弘晖嫡福晋的选择范围,可见乌雅氏也不是个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