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是等皇上歇下来以后开口了,“皇上忙碌一天也该歇歇了,不能一出现在妾身面前就眼里只有那一沓奏折吧?”

“你就看着朕批改奏折了,怎么不看看朕在其他事上用心了?”康熙挑眉,瞥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看着奏折。

芷嫣皱眉,就这模样还说不是眼里只有奏折了?皇上惯会胡说八道,但是她又不能不回话,皇上只是看着眼睛都放在奏折上了,耳朵还紧紧听着声音呢。

“好吧,那皇上在何事上用心了?”

“这事朕暂时不说。”康熙挑起眉眼,又看了她一眼,“你若是觉得无聊,就说说宫中之事吧,朕还是有耐心听的。”

又是不说,芷嫣直接将他这话当成是戏弄人的玩笑。

“皇上能不能说一下十公主婚配一事,妾身没有将她养在身下,但她好歹是养在永和宫的公主,又是十三的同胞妹妹,她快到婚配的年纪了。”

十公主现在大概十七岁了,再留也留不了多久了,且蒙古部落近些年只有阿哥们的格格和亲,重量不够,皇上不会留太久十公主,预计这孩子在十九岁之前就定好夫婿了。

康熙顿了一下,“十三近些年战战兢兢,朕看在他面子上会让十儿去势力强盛的蒙古部落。”

他口口声声说是看在十三面子上,实则那也是他亲生女儿,但是他与十公主十多年来见面的机会不超过十指之数,父女感情不深,在生性薄凉的帝王心里自然也不算多记惦了。

芷嫣叹了一口气,“那十一呢,皇上也打算让她抚蒙?”

话一说出口,芷嫣就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公主就零星几个,饶是这样都让袁答应的女儿嫁给汉军旗的将领之后了,想必之后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处境一样的公主了。

“且再看看,等十儿出嫁后,十一的婚事再讨论也不迟。”

行吧,她问了皇上等于白问,茉雅奇陪伴她多年,她心里不舍不代表皇上不舍得。

芷嫣又琢磨走相同的路子了,让茉雅奇到皇太后面前孝顺一段时间,茉雅奇大了,不在皇太后面前养大,和皇太后的感情不像她两个姐姐一样好,因此她不求皇太后为茉雅奇想办法,就让茉雅奇在皇太后身边留一段时间,长长见识即可。

打定主意后,她心情又微妙的雀跃了,康熙看了她一眼,心里摇头,有时候真搞不懂芷嫣心里想什么,但是他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挺好的,毕竟有些事知道了糟心,就像把茉雅奇永远留在身边这种想法,女儿大了就该让她出嫁了,成日赖在额娘身边算什么事。

而且这样也会打扰他和芷嫣的相处!

康熙越想越钻牛角尖,到最后冷冷哼了一声,惹得芷嫣莫名其妙看向他。

……

四爷府经过一段时间的加建,总算有了太子东宫的气势,不过这也算不得是真正的太子东宫,毕竟毓庆宫就在皇城里面,这是皇上对皇太子的看重和喜爱。

于是人们也只将他称为雍和宫,雍和宫是太子爷亲自取的名字,为了避嫌,也为了防止他人将他与废太子做对比,废太子牵扯到的势力太多了,能避开就避开,雍和府在某种意义上就成了如今的东宫。

也算是隐晦的表示对亲额娘的孝顺吧,毕竟永和宫和雍和宫只一字之差,且都是同音字罢了,何尝不是太子爷对幼时生长的宫所的怀念。

雍和宫内,大阿哥弘晖和二阿哥弘昐的婚事几乎只相隔一天,都是侧福晋进门,大阿哥居长就先迎娶钮祜禄氏,再然后就到二阿哥迎娶瓜尔佳氏。

连续两天到来府邸的大臣宗亲们都喝得酣畅淋漓,大有一醉不回的感觉,也有不少人趁着酒性说起自己对两位阿哥的看法,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次子,但都是满洲旗生母所出,出身时间不超过半年,这意味琢磨来琢磨去可真有意思,不比在茶馆开赌局更畅快吗。

不少臣子围着乌雅博启笑容意味深长,“博启啊,你作为太子亲舅舅,可别说什么事都不知道啊,咱们可是同僚一场,岂有互相隐瞒的道理。”

说完又敬了他一杯,乌雅博启勉强喝下,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看着雍和宫入目皆是吉祥如意的红光一片,心里好笑,“你问我,我要是知道就直跟你说了,哪还和你遮遮掩掩,我都和你共事多少年了,刻意瞒着你有什么意思?”

那大臣也笑了,姑且不知他信不信乌雅博启的话,总之是不再问下去了。

他敬完酒后,就轮到更多的大臣灌他酒了,这乌雅博启可是一条极难上钩的大鱼,是宫中皇贵妃的亲弟弟,又被皇上重视,与几位阿哥关系颇好,若是能从他身上敲出一点东西,那可就得大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