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走到正院, 看见候在院子里眼神殷切望着他的福晋, 一时间不由有些恍惚,自从他被皇阿玛提为太子以来,他确实是很少与福晋一起说话了,说是政事繁忙,实则还有不想看见后院女子的缘故。
那种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着实是让他不快,他又不是她们碗中的一块肉,由此看来还是她们太闲了,在后院不好好侍奉福晋,也不好好教导儿女,再不济什么都不干愣是发呆也行啊,就是对他露出那种眼神让他极度不快了。
“福晋。”
“太子爷,您总算来了,妾身今晚还以为您要去青岚院看年侧福晋了。”乌拉那拉氏语气不乏幽怨,她和爷夫妻十多年,哪会因为爷身份一朝变化就对爷的态度变化了,他们不还是夫妻吗,是结发的夫妻,怎么爷总是以为她会像后院的妾室一样将他视为战利品。
“爷不会轻贱你脸面的。”胤禛轻轻叹了一声,“近来在额娘面前可学会处理一些宫务了?”
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额娘很好,也尽心教导我,只是我说来让弘晖先成家立业,额娘不太高兴,想来是我做的不够妥当了。”
“……仔细说来听听。”胤禛知道额娘在众多孙子孙女中心思是偏向弘晖的,若是这事对弘晖好,额娘断然不会不答应的,但福晋说让弘晖成家立业,在他还没成为太子之前,福晋提出这个确实是敏感一些了,弘晖的婚事哪能由福晋决定,还得看皇阿玛的意思。
额娘心里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也怪我不好,被一些人说动了心思,想着他们家的女儿出身好,还是满洲上三旗的出身,给弘晖当侧福晋也好。”
“这你确实是做的不对了,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跟爷说,不必憋在心里,前些时候佟家折了一半势力,额娘应该是担心你随意答应那些人,到时就是在弘晖身边安插进一些墙头草了。”
弘晖的性子与他最为相像,说是重情不大可能,但是对侧福晋还是会根据相应的规矩对待,而无冷落的道理,可是他成为太子后不代表一切事情都安分下来了,朝廷上可不缺少想将他拉下太子之位的阿哥臣子,就像对曾经的太子二哥一样。
乌拉那拉氏眼神恍惚,“确实是这个道理了。”
额娘没有变,还是从前那个额娘,只是爷的身份变了,她就跟着紧张起来了,认为自己可能做不到太子妃的身份,但是她生下太子爷的嫡长子,还是太子爷明媒正娶的嫡福晋,这后院的妾室都只能听从她说的话。
而且明面上也只有她是能和爷并肩的府邸主人罢了,她又何必十分心急让弘晖娶了侧福晋。
说到底还是她觉得自己族里面没有撑得起家族门槛的子弟,年氏的兄长又刚好在爷面前十分得用——呼,还是她想多了,若是爷当真是只重用年羹尧,也不会将心思放在几个弟弟身上,且还时不时带上弘晖,这是府邸其他阿哥都没有的待遇。
她怎么就执拗的认为后院其他阿哥会越到弘晖前面,可能额娘也是不明白这点吧,明明爷最看重弘晖,额娘和皇阿玛平时也只会将弘晖提到嘴边,额娘不理解在这种情形下她还会担忧的前提是什么。
“来人,传府医过来。”胤禛一打照面就知道乌拉那拉氏神色出现问题了,当下又看见她恍惚的神情,不免有些担心了。
苏培盛速速过去,乌拉那拉氏回过神来,笑道:“爷不必让府医过来了,妾身无事,只是近来思虑过多,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还是得让府医过来看看。”开几剂药也好,将身子调养好才是大事。
乌拉那拉氏拗不过他,只得让府医诊了脉,不料想府医过后露出欣喜的笑容,“恭喜太子爷了,福晋这是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大喜事啊!”胤禛高兴极了,“爷时隔多年终于能再出一个嫡子嫡女了,这个好消息得传给宫里的额娘和皇阿玛了。”
太子嫡子的分量自然是不一样的,嫡子意味着正统,这是其他庶子比不过的,怪不得她最近总是神色恍惚,想这想那的,原来是福气已经到了。
想到这,乌拉那拉氏抿了抿唇,眼里流露出笑意,“爷先别告诉额娘,让妾身亲自告诉额娘这个好消息,说起来妾身先前在额娘面前有失礼的地方,若是能借这件喜事让额娘高兴了,妾身就放心了。”
她以为额娘对她不再偏心了,想来总有些羞怯,额娘还是原来的样子,她又何必在额娘面前表现出一副生硬的模样,明明她们几个儿媳在额娘面前都是形如女儿的姿态,是她想多了。
“那就听你的,先坐稳胎也好。”胤禛点了点头,让府医将这事隐瞒住——亏得这不是在皇宫里,东宫才是什么都藏不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