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宫所的阿哥也不是没有这个标准,只是老三喜欢背后行事,甚至还于无形中设计老八,这种做法本身就在他心里打了一个折扣,更别说在朝廷上根本没有承接下差事的勇气。

朝廷臣子的关系确实要维持好,但是作为君主看重的又不是这些,若是君主连底下的臣子都要妥协,没有一点魄力,不如别当君主了,直接当个辅佐的大臣算了。

他主要是看重老四这点,还有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事的心性。

这都是成为守住大清江山继承人最基本的要求,倘若一个只会吃喝玩乐、顺应自己心意的阿哥当了帝王,没过多久,这江山都被败光了,哼,坐在这个位置上该抑制的欲望可不少,一旦肆意妄为就不止是皇室的祸害了。

康熙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这点,于是,江山的继承人在他心里定下来了,但是老四还有一些东西需要纠正过来的,像是执拗的性子,还有不够圆滑的手段,都得一一纠正过来,过刚易折,寿命也活不长久。

一个活不长久的君王不利于大清江山的稳固,谁知道老四会不会连下一任继承人都没时间选好,只得匆匆选了一个惯会伪装自己面容的继承人怎么办,大清江山可不能败在这点上。

康熙心里对自己儿子的缺点比什么都清楚,也暗自定下了调整的计划,还有,他抬起头来,“梁九功,去给朕叫来乌雅博启还有阿灵阿,连富察马齐也给朕叫过来吧。”有些事是得在明儿的朝廷上提上一次了。

且他确实是精力不振了。

想着自己还能再压佟家好几年,还有新帝亲崛起的势力,这他都得放手,老四和年羹尧啊,这手段还不足以圆滑到瞒过他眼睛。

康熙独占君权多年,自是不愿自己一日比一日衰老,且看着新帝将他的权柄夺走,可是比起私心,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他心里有个念想,兴许他能在解决新帝即位还有选定新一任继承人的事情后,果断和芷嫣在这大清江山游览个遍。

而不是眼看着自己孤家寡人,只能居高临下看着几个儿子为了争夺他地位连脸面都不舍得维持了,最后死在床上都没人知道,也没人会为他伤心,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感觉谁都不会渴望的。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在病床前逝世的皇阿玛,临终前想到的是董鄂妃还是太皇玛嬷,眼里会不会也有他皇额娘的踪影,皇阿玛当上了君王,但是驾崩时心里牵挂他的妃子确实是没有多少,为其殉葬的贞妃也只是太皇玛嬷下的死命令,死前的模样很是狼狈——这是皇额娘无意中说起的。

他不想重现皇阿玛驾崩前的模样,更不想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至少终此一生还是会有个人陪他到死吧。

康熙垂眸,听见梁九功匆匆应答又匆匆离去的声音,一个时辰后便是几个大臣来时的动静。

他抬头,无不冷静的看着神色匆匆的几个臣子,“奴才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

翌日,朝廷之上。

康熙不断敲打着龙椅,看着底下的臣子再一次争议起来。

原因无它,只是他将立太子之事重新提了一遍,话说事不过三,他提的第二次已经被大臣们认为是动真章的一次了。

也算他们足够精明,康熙嗤笑一声,看着争论得无比兴起的几个党派。

佟国维与富察马齐斗嘴斗得不相上下,他心里虽执念自己是皇上的舅舅,但正是因为这样的身份,他才对皇上昨儿只将几个亲近皇贵妃的臣子势力都召集进宫里时感到不安,富察马齐这副面上心里都笃定什么的感觉真让人厌恶!

还有以往安安静静的乌雅博启,以及钮祜禄阿灵阿等臣子都与佟家人、还有支持三阿哥的官员争论起来了。

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这种不安甚至还要超越皇上废了他女儿册立乌雅氏为皇贵妃的时候,他不免想到,皇上注意到六阿哥时是多少天以前,好像有过一段时日,又好像从未关注过六阿哥。

但是看着皇上漫不经心的神色,他又不觉得皇上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佟家和六阿哥了,皇上惯会使着平衡的手段,说不定这次也是故意糊弄人的。

于是他也争的不相上下,凭什么富察马齐想让四阿哥当太子,他佟家的六阿哥就当不得呢,依出身依背景还有势力,他佟佳氏哪里不如乌雅氏了,就连这皇贵妃的位置也仅仅是他女儿不要的东西罢了。

胤祚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自从他成了佟家正儿八经的阿哥后,皇阿玛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少了几分审视,以往他只会认为皇阿玛对他更放松了,现在看来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