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书就是一书桌,还有供休息用的软榻。
胤禛无奈道:“你过来又是为了何事?别跟爷说是你又哪儿腻了,想过来找爷聚一聚。”
“瞧您说的。”胤禩阴阳怪气捏着嗓子道:“呵,爷不过来找你,你还想着在爷面前躲一辈子吗?”
“……我没想躲,我就是需要冷静下。”
“也是,天潢贵胄居然喜欢那档子事,龙阳断袖,真是厉害的紧啊。”胤禩面露讽刺,他打小就看不惯太子,至今也是,但却不会对太子的地位有任何质疑,毕竟那是太子,是一出生就越在他们所有人头上的存在,他可以不满但不能质疑。
但现在他心里确实由衷的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浑浊感,分明是所有兄弟都在为大清江山奔波着,即便大哥对太子之位觊觎,可在事关大清之事时从不退让,他们兄弟几个也是,几次亲征都随皇阿玛去了,偏偏留守京师的太子活得最不成人样。
在他还没有选好自己的路时,他就得面对这一个主子了吗,将来这江山交给太子,而他在太子手下俯首称臣,一辈子低一辈矮一等。
“现在说这些也迟了,反正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兴许还装着呢,”胤禩无所谓道。
胤禛拿这个弟弟没办法,只能转移话题道:“八弟,皇阿玛交给你的差事可干完了?”
“自然是干完了,吏部不就那些事吗,对爷来说还不手到擒来。”胤禩耸了耸肩,非常自在道。
胤禛清楚这个弟弟的能耐,没多说,皇阿玛是能者任之,八弟性子活络,又古道热肠,易与人打交道,吏部的官员们都与八弟相处的好,而他说的好听一点是性子务实,但不知有多少人说他古板,但户部之事若是不强硬些,怕是那些老骨头都倚老卖老,在他面前耍官威了。
“你过来想做什么?”
“爷自然是得和你说声让十四过来了。”胤禩狡黠一笑,十分得意道:“这次太子整出来的事可不光你一人难受了,还有十四他们。”
“十四难受什么?他不是还在吃奶的年纪吗?转头见不到额娘就得嘟着嘴巴了,前些时候还拿着额娘给他独一份做的龙吞口,说是额娘一针一线给他缝的。”
说起这个胤禛就气得牙痒痒,这个十四弟整得额娘好似只给他一人弄了龙吞口,还得意的在他面前炫耀,也不看看爷早在八百年前箱子里就装满了额娘给他一针一线缝好的长袍、褂子,还有什么鞋袜,林林总总的不知多少了,用得着十四在他面前炫耀。
尽管这是在他出府之前的事了,但是十四也不能否认额娘之前还是最疼他的。
想到这里,胤禛不免抹了一把心酸泪,他也就离宫不过几年,额娘给十四弟做衣物时就已经忘记他了吗,他旧时额娘给做的衣物已经穿不上了。
胤禩不知面前四哥的悲哀,讶异道:“哪是独一份了,爷前阵子还得了额娘送来的暖帽,说是上朝时用最好了,不得不说额娘还真是体贴的很,爷刚盖上去就觉得契合极了。”
胤禛一时凝咽,“就爷一人没得额娘亲手做的?”
“没有吧,”胤禩蹙眉道,“不过你的好像被十四偷偷藏起来了,说是借他戴戴,现在还没有还你吗——爷以为他跟你说过了。”额娘都是一致送到阿哥所的,他和四哥的都是暖帽,用于上朝,十四可能是觉得新趣就拿来玩了。
“真是好一个十四,皮痒痒了。”胤禛皮笑肉不笑道,胤禩一看这场面,尽力安抚,“哎哟,四哥,你跟十四计较什么,他年纪还小,爷还得跟你说这事呢。”
“到底是什么事,你用得着跟我买这么大关子。”胤禛没好气,将人推开后就坐在书桌前了。
胤禩倒是不介意他哥一阵阵的阴阳怪气,“不是说太子惹得皇阿玛生气了吗,然而不止是太子,连大哥三哥五哥也招他不顺眼了,连带着咱们几个兄弟也不受他待见,他就去阿哥所看那几个年幼的弟弟。”
“皇阿玛不来还不要紧,一来就是将火气发给十四他们了,一会儿说他写的字不好看,一会儿又觉得九弟不干正事,又觉得十弟像极了武夫,没有大清皇子的风范,就连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十二也被他说的好似什么长处都没有,说不像我们几个大的能文能武,一天到晚只会将文房四宝拿来把玩,还有十三弟,都憋着一口气在上书房将书背好了。”
胤禩咂舌,他还是头一次发现皇阿玛发起火气来是真的不分敌我的。
“皇阿玛减轻了几个小的的量,到头来还要怪他们?”
“可不是吗,十三他们是认输了,憋着一口气说要将书背好字练好,唯独十四难过了,就憋得慌来哥哥面前求助,说是想给皇阿玛下马威,他要离宫出走,投靠咱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