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对后院妻妾态度平平淡淡,但目光落至白白胖胖的弘昼身上时,他眼中满是笑意,将弘昼接过去,“弘昼,爷是你阿玛。”

弘昼吐了个泡泡就当回应了,雍亲王瞧着还挺高兴的,毕竟这是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幼子。

他过往脾性冷硬,对子嗣偶尔管管,算不上非常用心,但他子嗣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生下来的少,夭折的不少,在康熙五十年之前,他就只活了弘时和淑宜,现在多出两个儿子,他是如珍似宝的好好珍惜着,也不像过往那般严肃了。

不过这很可能是李侧福晋仅剩的一儿一女是雍亲王实质上的长子长女,雍亲王在弘历和弘昼出生前,是将弘时当成世子培养的,而淑宜作为他唯一长大成年的格格,也被他寄托了浓浓期待,盼着她来年出嫁后能好好和夫君过日子。

因此,雍亲王就不可能对这一双长子长女太过纵容。

而等弘历和弘昼出生后,雍亲王便将满腔的慈爱都放在两个儿子身上,特别是弘昼,那还是府邸最小的孩子,身子骨康健,看起来能养大,雍亲王便放心跟幼子接触了。

雍亲王的这副神色让李侧福晋更不快了,可那是府邸刚出生的子嗣,她还不至于对一个小阿哥百般看不顺眼,她的弘时已经长成了,这两个小阿哥还未必能长成了。

她目光仍落在耿氏身上,眼中闪过怀疑……是耿氏吗,还是五阿哥弘昼,福晋到底想做什么事?

李侧福晋最终目光落在福晋身上,她且等着福晋要做什么,有什么算计就尽管来吧,她有爷的长子长女,还是爷的侧福晋,未必斗不过福晋。

在宴会过后,李侧福晋本想上前跟爷寒暄几句,顺便告知爷弘时这几日的功课如何,但她看着耿格格没有将孩子抱走,而是依依不舍的将弘昼交给福晋身边的周嬷嬷。

她心里一惊。

但比她更快一步开口的是时时刻刻注意耿格格情形的钮祜禄氏,钮祜禄氏似是猜想到了什么,神色惨败,“耿妹妹,你怎么将弘昼交给周嬷嬷了,是福晋喜欢弘昼吗,想将弘昼留在正院养一会儿?”

她脸上添了几抹羞涩,她笑道:“若是能讨得福晋欢喜,周嬷嬷不若也将弘历抱过去吧。”

李沐挑了挑眉,钮祜禄氏真是机灵,哪怕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在这时候也能间接的向福晋表示,倘若福晋想对弘历做什么事,她这个亲额娘是举双手双脚赞同啊。

“不劳烦姐姐担心了,”李沐温声细语,钮祜禄氏哪怕家世不如原身的家世,只是一个姓氏好听,看在钮祜禄氏先生下弘历的份上,她是得叫钮祜禄氏一声姐姐的,“福晋膝下寂寞,所幸有弘昼陪在福晋身边,哪怕妹妹心里不舍弘昼,但想起弘昼能一直陪在福晋身边尽孝,妹妹心里就欣慰了。”

李沐话音刚落,便在李侧福晋和钮祜禄氏心里激起惊涛骇浪,耿氏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福晋想要抱养弘昼吗?可耿氏何德何能,福晋凭什么要抱养弘昼给耿氏母子俩抬身份!

李侧福晋神色僵住了,原来福晋想给她添的麻烦是这个,是想威胁到她的弘时的世子之位!将弘昼抱养在膝下就能有半个嫡子之称,她立马向爷求道:“四爷,弘昼年纪尚小,怕是会惊扰福晋,不若让弘时和淑宜在福晋膝下孝敬,这两个孩子孝顺,一定能让福晋欢喜的。”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福晋的主意,但四爷能做到这一点,她恳切的看着雍亲王。

雍亲王神色平静极了,“弘昼就抱到福晋身下养了,弘时大了,不得住在正院,当心乱了规矩。”他看了一眼李侧福晋,李侧福晋紧咬红唇,心里恨极了福晋。

好不容易等到四爷成为亲王了,她的弘时只要继承世子之位便是郡王爷,为什么福晋偏偏在这个时候跟她反着来。

李侧福晋压根不敢抬头,因为她怕自己看向弘昼或是福晋的眼神带着怨恨,她不能在四爷面前展现出对福晋的不快,她只得呐呐道:“是啊,爷说的有道理。”

说罢,她就闭紧嘴巴,不再说话了。

但她安静下来了,钮祜禄氏未必安静下来,她紧张的看着这一幕,怎么福晋看中了耿氏的孩子,她的孩子不比耿氏的孩子更讨人喜欢吗?她孩子还是满洲旗贵女所出,是府邸唯一由满洲旗妾室所出的阿哥!

她连忙道:“福晋,不若让弘历过去孝敬您吧,弘昼到底太过幼小,弘历比弘昼大三个月……”

李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钮祜禄氏在这般眼神下逐渐没了声音。

福晋淡淡道,“有弘昼一人就行了,两个阿哥都抱来正院,怕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