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邺城自从被谢年舟立为陪都后,经济明显比以前繁荣许多,又加之海晏河清天下生平,让这座北方第一城更加熙攘繁华,俨然直逼天下之中的洛京。
又是一年元宵节,商贩们早早挂起花灯,猜灯谜,放河灯,灯火如昼,让邺城成了一座不夜城。
这一年祝仪与谢年舟在邺城过年,元宵节自然也在邺城过,谢年舟初登大宝,政务繁忙,本来说好元宵节俩人一起去逛花灯,但金乌西坠时谢年舟的政务都不曾处理完,祝仪左等右等,见又有朝臣捧着折子而来,便知今天谢年舟脱不开身,便索性不再等,自己一个人去逛花灯。
当了皇帝就是有这点不好,忙,太忙,连与她一同逛街的时间都没有。
祝仪长长叹气,无比怀念少年时期的谢年舟。
那时候的谢年舟虽然也会忙,但忙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只要她来寻他,他会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去陪她。
现在就不一样了,谢年舟忙的是民生,是天下,个人情爱得往后放。
祝仪开始凡尔赛,莫名觉得当了皇帝也没多大的意思——连吃喝玩乐的时间都没有,这样的生活也忒惨了些,后世是996,谢年舟这是007,她丝毫不怀疑,若是这样熬下去,她很快就能升官发财死老公。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减轻一下谢年舟的负担。
祝仪一边走,一边想,跟着她的暗卫藏在暗处,表面上只有她一个人在逛花灯,街上的行人成双成对,她一人独逛,不免显得有些孤寂,二楼雅间上吃茶的林予红看到祝仪只有一个人,手里摇着的团扇停了一下,让侍女下去请祝仪。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因着在外面,林予红没有称呼祝仪为皇后娘娘,摇着团扇看了又看一身家常打扮的祝仪,还以为她与谢年舟闹了矛盾,“贵人呢?怎地没陪你一起出来?”
侍女殷勤斟了一杯茶,祝仪接过茶轻啜一口茶,“别提了,说好一起来逛花灯的,他有事出不来,我便一个人出来了。”
“贵人事多,倒是苦了你了,本是有情人相聚的日子,却一个人在外游荡。”
祝仪与谢年舟并非闹了矛盾,林予红不免松了一口气,面上浅笑更加和缓,“你若是不嫌弃,不妨与我一道过,左右我也是一个人,咱俩在一处,正好有个伴。”
“我怎么会嫌弃呢?有人陪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祝仪笑道:“珍珠姐姐有了身孕,自是阿兄陪着她逛花灯的,阿爹阿娘好不容易得了闲,我若回去没得搅了他俩的独处时光,至于表兄,不提也罢,忙得与小舟差不离。”
“还是红姐好,知道我没人陪,不忘请我上楼吃酒。”
林予红慢慢摇着团扇,声音不急不缓,“陆将军新升了大司马,执掌天下兵马,自然比旁人忙碌些。”
“我瞧着表兄是七分忙,三分在搪塞。”
祝仪摇了摇头,她与林予红出生入死,关系非比寻常,在林予红面前说话自然没有遮拦,“你是不知道,我阿娘着急抱孙子,日日催促他早些成家,他自幼被我阿娘带大,从不曾违逆我阿娘的意思,但这次不知怎地,说什么也不愿意成家,直把我阿娘气得要对他行家法。”
“啊?行家法?”
林予红的侍女惊呼出声,“这么严重的吗?”
祝仪奇怪看了眼侍女,不知侍女为何反应这般大。
林予红嗔了一眼侍女,不着痕迹将侍女支走,“荣芳斋的点心该出炉了,你去买些点心回来。”
侍女也知自己的行为颇为不妥,连忙低头应是退出房间。
房间只剩下林予红与祝仪,林予红浅笑着说起刚才的话题,“陆将军素来孝顺,见国公气急请出家法,想来必是低头认错,听从国公之命相看贵女迎娶正妻了。”
“才不是。”
祝仪夹了块鹿舌,痛惜说道:“两指厚的家法打在表兄身上,表兄吭也不吭一声,把我阿娘气得仰倒。”
林予红手里的团扇晃了一下。
祝仪唏嘘叹道:“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阿娘打表兄呢。”
“表兄是陆家最后一点骨血,是我娘的眼珠子,莫说打他了,连重话都不曾说过他一句,若不是阿娘气急了,断然舍不得打表兄的。”
林予红垂眸饮了一口酒,“国公对陆将军的偏爱,自是无人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