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半个月便是除夕,过了年再回京。”
她昏过去多久,大雪也便下了多久,直到昨日才渐渐停了。外头的路愈发难行,军医的意思,她伤势说重也重说轻也轻,没必要回京召御医来,留在北疆养好是没问题,但这时候若是班师回京,一个不慎让她受了凉气,怕有性命之虞。
而今人虽然醒了,但外头冰天雪地的委实太冷,她这伤没有个把月是养不好,对衔池的事儿,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他也不愿冒险。
宁珣早便亲自修书一封递到了朝廷,找了几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说是脱不得身——皇帝对他虽多有防备,但眼下北疆形势紧张,皇帝不会妄动。
衔池闻言只点了点头。
她猜出来宁珣会顾虑她身上的伤而暂缓回京,却也不全是猜的——因为她知道,上辈子宁珣因为受了伤也是年后才回京。
果然是殊途同归。
她平静接受了这一切,却也只平静了那一霎——下一刻宁珣便喝了一口药,捏住她后颈让她抬头,而后俯身渡了过来。
药汁的苦涩弥漫在唇齿间,她被苦得骤然一哆嗦。
昏沉时还能勉强接受的味儿,清醒得彻底时便像是催命符。
看着她一脸的苦大仇深,宁珣低低笑起来,喂给她一勺蜜水,“药得趁热喝,起效才快一些。”
眼见着他又端起药碗,衔池当机立断从他手中接过来:“我自己来。”
——他这样一口口地喂,喝得太慢,除了让他也陪着她痛苦外,只会延长她的痛苦。
两人一同在榻上歇了一天,入夜后宁珣才出来,却径直去了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