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池手掌被缰绳磨起的红肿还没完全消退,有些地方破了皮, 涂药的时候分外疼。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平日里行事不会这么轻率……”
她只是隐约觉得沈澈今日不太对劲, 怕是有诈,想着什么顺口便说了出来,完全没意识到话里的对他的熟稔。
宁珣手上一重, 抬眼看她, 似笑非笑:“很熟?”
衔池立刻抿了抿嘴,抬眼看他,又飞快低头看自己的手心,声音发虚:“也没有。”
她顿了顿,娴熟地凑过去亲了一下他侧脸,哄了一句:“自然熟不过殿下。”
话说完,她又觉得他好没道理。
按她那夜同他说的, 她是多年前在发卖途中被沈澈救下的, 那这么多年过去, 她熟悉沈澈的行事作风,实在再正常不过。
宁珣露出几分笑意,没抬眼,只“嗯”了一声。
衔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在他虽不讲道理了些,但一向好哄。
他替她上完药,清干净手,拿帕子擦着,才同她一点点拆开来讲明白:“他是攻心。今日这一幕既然让我撞见了,照理说,怎么也该提防着你。风月之情,一旦有一方开始小心防备,种下了疑虑,往后便处处都是破绽。他跟你说的那些话,真假不论,慢慢你就会越想越真。”
“你若信不了我,便只能信他。如此才能一直处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下意识地会对“掌控”这两个字反感,闻言皱着眉:“那我要是谁也不信呢?”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喟叹一声,“若是谁都不能信,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事儿都得经自己的手才算放心。无时无刻不在猜忌、怀疑,确实能躲开不少明枪暗箭,但也日夜不得安宁。”
“最好是能如此。尤其在这京城之中,皇城之中,身居其位,有的人只能如此。”
“但是会很累。”宁珣抬手抚在她侧脸,看她看得专注,“所以,你可以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