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再开口, 为了分散注意力,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他的心跳声。
许是屋里烘得太暖和,他身上隐隐发热。
热度从他掌间传到她后颈,温度渐渐攀升。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呼吸沉下去,却又被刻意放缓。
衔池本以为自己不会睡着,但不知是他掌心热度太舒适,还是昨夜睡得不好, 她困乏得厉害, 没多久竟就失了意识。
醒过来时天就擦黑了, 屋里干燥,她口渴得厉害,刚好小厨房煮了热汤。
见她连喝了三碗,蝉衣默默记下她的口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她吩咐道:“明儿个把床帐换下来。要样子简单一些的,最好颜色也素一点儿。”
蝉衣睁大了眼睛——她刚也是准备说这个:“姑娘和殿下真是心有灵犀。殿下走的时候姑娘还在睡着,殿下便吩咐了奴婢,等姑娘醒来问问,把这床帐换下去。”
衔池“嗯?”了一声,放下手中汤匙,“殿下是怎么说的?”
“殿下嫌这个俗气。”
衔池闻言点点头,不作他想:“那便换了吧。”
东宫的陈设虽讲究,但多以简朴大气为主,宁珣的衣饰也多是沉静内敛。而她这屋子全权交给了蝉衣布置,小丫头自小长在东宫,眼光不低,只是性格明媚,便偏爱热闹些的暖色,说是叫人看了就心情好。
这床帐在屋子里其实并不突兀,但他既然说俗,那便俗吧。
蝉衣委屈地瘪了瘪嘴,这鸳鸯交颈的床帐是她刻意挑选出来的,多好的兆头!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好兆头的床帐被换下了的缘故,后面一连三日,太子殿下都没再过来。
蝉衣看着自家姑娘不紧不慢下棋的样子,幽幽叹了口气。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衔池正琢磨着手上这枚棋落到哪儿去,瞥见蝉衣蔫蔫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笑:“这都开春了,怎么反倒成了霜打的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