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天下的帝王眼睑微敛,一言不发。
“祖父,祖父!”
小小的王离哭得撕心裂肺,“祖父您还没有带我去打仗,您说话不算话!”
皇帝伸出手,慢慢揉了揉小王离的发,“九州已平,上将军再不必打仗了。”
“他可以长长久久休息了。”
“不,我不要祖父休息!”
小王离不住摇头,声音断断续续,“我要祖父教我打仗,教我做常胜将军!”
帝王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安详闭眼的他的父亲,眸色深深而哀伤。
他站在帝王身后,眼睛红得厉害,却迟迟没有眼泪掉下来。
他不是不难过父亲的离去,也不是见惯生死的人早已看淡生死,而是父亲昨夜时交代他的话一遍遍在她脑海响起,让此时的他心惊又心凉,以至于连眼泪都落不下。
“功高震主者,能有几人保全性命?”
“贲儿,武安君的前车之鉴,我们不能不放在心上。”
“九州已平,陛下大业已成,我们这些沙场饮血的将军,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
父亲的声音很轻,带着沙场宿将独有的沙哑沉重,饱经风霜的脸并未疆场的刀锋磨平,在烛火的映照下依稀能看到当年挥斥万千的豪情,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沙场饮血的悍不畏死——
“贲儿,你该病了。”
“病得迎风咳血,奄奄一息。”
“唯有这样,我们王家才能得到保全。”
鲜少听父亲之言的他,将这些话听了进去。
他不再意气风发,不再热烈张扬,当年踏平五国的上将军,仿佛随着父亲的离去与世长辞,通武侯府的牌匾下,他汤药不断,弱不禁风。
他病得突然,引起了陛下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