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褚昉身旁时,他并没有看他一眼。
“安国公,请吧。”常侍领着褚昉要进殿。
“李常侍”,褚昉低声叫住了他,“可否劳烦你,找一趟颖安郡主?”
只是给颖安郡主递个信,让她知道周玘已被圣上发落,李常侍做这事应该游刃有余。
那常侍闷头想了想,圣上有多看重周玘,他是清楚的,当年的太子旧臣,如今还任高位的,也就周玘一个了,今次周玘虽惹了圣怒,但依圣上对周玘的看重,大概消气之后还会复用他,颖安郡主又是那般好性儿,定会为周玘求情,他现在递个信,倒也不犯什么大忌,左右这宫墙之内消息总是传得飞快,周玘被羽林军押走的事不是秘密,他只是早一步递给颖安郡主而已。
“安国公真是宅心仁厚,我稍后就办。”
“有劳。”褚昉微微对他行一礼,进了勤政楼。
圣上脸上的怒色虽已缓下去,却未完全退去阴沉,与褚昉说话时声音又低又冷,询问他对西北军防的应对之策。
褚昉神色自若,说了这些日子多番考察思虑后的建议。
“裁兵?”圣上怒色才退,冷色又起。
他让褚昉想加强军防的对策,褚昉竟跑来让他裁兵?土蕃抢掠长安的耻辱还牢牢印在百姓心中,如何能在此时裁兵?
褚昉接着道:“臣少时曾随高老将军在辽东驻守,当时辽东军中曾发生一场哗变,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大周有制,寓兵于农,十六以上六十以下的男丁须自备口粮衣物轮流宿卫京师、镇守边疆,当时镇守辽东的府兵,戍期本来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该放回家中务农,但高将军私自延长戍期,从三个月到半年,又到一年,最后招致哗变。
当时那场哗变看似是高将军言而无信引起的,实则积弊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