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极少从褚昉口中听到“体谅”这种话,确切说,儿子以前从不会过问后宅事,凡事凭她做主,可现下,他要为陆氏争取一些东西,难免就要违逆她的意思,难免两相为难。
到底是亲生的儿子,郑氏怨归怨,没再多加责问,摆手叫他走。
褚昉又说:“夫人她本是要来给母亲请安的,但身子不适,儿子让她先回去歇息了,明早,儿子和她一起过来。”
郑氏如何不知这是褚昉的托辞?恐怕不是陆氏身子不适,是儿子怕陆氏来了受她责难,特意先来交涉一番,为陆氏以后的日子铺路罢了。
“不用了,叫她好好调养吧,以后逢年过节来一趟就罢了,不必日日来。”
褚昉略一沉吟,应道:“如此也好,儿子代她谢过母亲。”
郑氏虽是大方允了,听儿子接话这样快,终究气不顺,恹恹地屏退了他。
褚昉回到兰颐院时,陆鸢正坐在窗子前,呆呆愣愣的,全然不似在陆家时有生气。
顿了顿,褚昉抬步进门。
“姑爷来了,稍等,奴婢给您沏茶。”
听闻青棠说话,陆鸢转过头来,吩咐青棠做别的事,亲自到茶案旁给褚昉煮茶。
茶案旁还放着褚昉从疏勒带回来的骨匕,一共三十六把,装在贴金红木漆匣里,很是显眼,可陆鸢半点没有看过去。
这房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索然无趣,勾不起一丝探究的兴致。
褚昉在桌案旁坐下,对陆鸢说:“别忙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就来。”陆鸢仍是煮了茶。
褚昉命人递上账册、钥匙和一个小匣子,待陆鸢坐过来,便把东西推给她,说了分家的打算。
“这里目前只有我去年的俸禄、田产所得,不是很多,但应该足够我们自立门户的花销。”
“以后我的俸银、禄米会全部交你,至于田产和封邑,我留了大半给母亲,褚家要养活的人口多,我,不能不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