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吓得半死,拦下她,以为她受刺激了,要做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可她只是冷静地说:“妈妈,我要把樱桃树剪了。”
说完,秦苒就哭了。
后来她就没剪。
不过那棵樱桃树也没再结果。
作为被迁怒的一方,裴决有一周的时间都是莫名其妙的。钟影一句话不跟他说。她甚至当他是空气。上学路上、教室外的走廊、大课间的操场,每每碰见,他铁石心肠的妹妹跟看不见他似的,目光冷漠又无动于衷。有几次他拦下她,想要问问到底怎么了。钟影就是不说话,她看着他,等他将她放开——不说话的人最狠,这是裴决慢慢在钟影身上体会到的。
小的时候,妹妹天真可爱,信任他、依赖他。长大了的妹妹,喜怒无常、不和他说话、也不看他。不过裴决觉得这些都没关系,只要妹妹还在身边就可以。他总是关心她的,他也爱护她——他从小就爱护她。
等她心情好点,应该就没事了,那个时候的裴决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等妹妹心情好,就像在六月等飞雪,得冤到一定程度——他还没冤到那个地步。只不过被妹妹迁怒了下,怎么会到那个程度。
思来想去,裴决只能寻求外援。
秦云敏忘记了裴决向自己询问的场景。那个时候,她讲完,少年的脸有片刻的苍白。她缺根筋,笑着问:“你还想娶影影吗?”少年失魂落魄地点头,下秒,秦云敏摇头道:“那你完了。娶不到了。”
于是,知晓内情的裴决也不再去钟影跟前了。他也没说自己知道了,心底里似乎明白这件事对妹妹自尊的打击。他只是更加沉默地待在她身后。
那个时候,他格外心疼她。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钟振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那样的话。他一点都理解不了,甚至一度觉得天底下做父亲的——连同自己的父亲可能背地里都是这样丑陋且不堪的。所以有几次裴家的饭桌上,裴新泊莫名接受了几回自己儿子冷漠探究的目光审视。
相比钟影的不言语,裴决的沉默更加具有存在感。又因为心疼,他都尽量避着钟影,也不去她眼前晃了。慢慢地,等钟影回过神,心底的迁怒渐淡,她忽然发现,裴决或许是知道了。
少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类似于义气——
我知你,你也知我,我守着你,你自然也清楚我为何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