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那时便来不及,不能再用这办法查了。”先前他急着见莱安,接着又忙着要把六皇子的事告诉皇上才耽误了这事。现下也不知有没有人把他已苏醒的事给泄露到宫外去,不过被外泄也无妨,他也有应付的法子。

“怎么会来不及?”太后纳闷的问。

裴念玦将自个儿方才想到的办法告诉太后,听完,太后诧道:“你怀疑是他们对你下的毒?”

“我也是前段期间才想到,若是我死了,最后得利的人会是谁?我这济王的王位虽然不能世袭罔替,但日后降等袭爵也能有个郡王当。”他这些年在京城横行,想要他死的人自是少不了,可济王府守卫森严,能有机会对他下毒之人定是他亲信之人。

先前他一直不曾怀疑过那些亲人,是后来当他听见莱安督促姜薇薇读书的那件事时,他才对身边的亲人起疑。

他这番话令太后猛地恍然大悟,“怪不得在你中毒昏厥不醒的这段期间,你那大伯娘一再进宫来探望你,还不时对哀家提及想要将她一个刚出生的孙子过到你名下,说是要给你增添些喜气,让你早点苏醒。现在想来,她图的不就是你那爵位吗?”

“是不是他们一家对我下的毒,还得试过才知道。”

“哀家这就差人去办。”太后派了心腹的一个嬷嬷去,让她见机行事,倘若那裴绍夫妇已接获消息得知济王清醒之事,那么就说他先前是回光返照,交代几件事后便撤手去了。

同时她还派人另外去向皇上借调四名大内高手过来。

不久,裴绍和妻子钟氏闻讯匆匆赶来惠安宫。

被领着来到裴念块住的寝房里,裴绍夫妻俩见到太后站在床榻旁拭着泪,一时之间也忘了行礼。

两人相觑一眼,钟氏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太后,念玦他当真没熬住……去了?”他们是从太后派来通传的嬷嬷那儿,得知侄儿已过世的消息。

太后拿着手绢捂着脸,抬手指向躺在床榻的孙儿,语气哀戚,“你们自个儿看吧。”

两人上前,瞧见裴念玦就跟以往一样紧闭着双眼,夫妻俩往他胸口处瞧去,见他胸膛似是没了起伏,心中暗喜,还来不及再多看几眼就听一名宫女上前说道:“奴婢要为王爷洗面净身,还请裴老爷和裴夫人让一让。”

两人连忙退开,来到太后跟前,露出一脸哀容,钟氏勉强挤出几滴眼泪,说了几句请太后节哀,莫要太伤心等话。

太后十分哀恸的模样,不欲多言,摆手让他们出宫去。

两人离开惠安宫,待走远后,裴绍再也按捺不住面露一抹喜色。

“等了大半年,可终于把那小子给熬死了,早知道当初那毒就下得猛一些,也不至于拖这么久才磨死他。”

钟氏皱着眉低声说了句,“你傻啦,我求太后这么多次,太后都还没答应让咱们把宏儿过到他名下,这会儿他死了,那爵位……”

裴绍压低嗓音骂道:“你才蠢呢,他活着这事不好办,他死了这事才好办,否则我当初做啥对他下毒。”他恨只恨当初没一口气毒死他,让他苟延残喘的活到今天,“你想太后那么疼爱他,他又无子嗣,太后会忍心看他无后吗,定会想办法过继一个到他名下,咱们宏儿可是念玦的亲侄儿,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能成为他嗣子,继承这香火和爵位?”

“你说得有理,咱们……”钟氏正要再说什么,前面的路忽然被四名带刀大内侍卫给拦住。

裴绍惊疑的质问:“几位侍卫,为何拦住我们夫妇俩?”

其中最年长的那名侍卫出声道:“从你们一踏出惠安宫,太后便命我等一路暗中跟着你们,太后让我们将你们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下来,倘若证实真是你们对济王下毒,便带你们回去覆命。两位请吧。”他们可是御前带刀侍卫,并非一般的侍卫,身手不凡,能无声无息的跟踪他们而不被发现。

裴绍夫妇闻言,惊得脸色遽变,钟氏连忙道:“那毒不是我们下的,你们听错了。”

“咱们有四个人,八只耳朵,是不是听错,等到太后跟前再做分辨,请。”那侍卫嘴上虽说得客气,但另外三人已上前挟住他们,前往太后的寝宫。

待裴绍夫妇被带回惠安宫,见到原本已死去的裴念玦,竟好端端且活生生的端坐在椅子上。

“你、你没死?还醒来了!”裴绍看见他宛如见了鬼似的。

看着被带回来的大伯与大伯娘,裴念玦心绪复杂,他自嘲的冷笑一声,“这些年来我真是瞎了狗眼,才把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当成亲人看待。”

钟氏震惊之后,明白他们是中计了,他分明是故意诈死来诱骗他们,连忙喊冤,“念玦,你怎么这么说呢,这些年来咱们对你可是比对自个儿的亲儿子还疼,不管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