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就盘算好了,不管那些蛋有没有卖完都要给薇薇和知平买糖葫芦吃,再给知进带些他爱吃的枣子糕,还有给知乐哥买几个糯米丸子……
下一瞬,思及眼下的知乐哥是个冒牌的,她不由得打消这主意,想起适才来到集市后,那冒牌的知乐哥也不知去了哪里,她抬目四下梭巡。
须臾,在十步开外的地方瞥见他,他正扶起一名摔倒的老婆婆。
“宿主行善一桩,得功德一点。”
刚扶起老婆婆的裴念玦,听见耳边传来一零五六号那冰冷的声音时,怔了一瞬。
“小伙子,多谢你呦。”那老妇被扶起来,拍了拍沾了灰的身子,捡起掉落一旁提篮,向他道了声谢便径自走了。
留下裴念玦站在一旁呆愣着。
他只不过是随手扶起一个老妪,竟能得到功德一点?!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困惑,一零五六号特地为他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宿主方才心生善念,扶起老人,因昨日已完成截至今天为止的日行一善的份额,故而得到一点。”
没想到只是举手之劳竟让他得到一点,裴念玦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开始梭巡起集市上还有没有人摔跤。
一时间只见他在集市上满场跑着,寻找着需要帮扶之人。
再扶起一个摔跤的幼童后,他瞥见一名因踢到石子,踉跄摔了一跤的魁梧壮汉,没有多想,快步跑上前托起他那有自个儿大腿粗的胳臂,吃力的搀扶起他。
那年纪约莫三十许的壮汉站稳后,一双铜铃大眼朝他瞪过去,裴念玦朝他摆摆手开口道:“不用谢。”说完,就径自要再去搜寻需要帮助之人。
那壮汉却挎住他的后领,粗声说道:“你小子胆子挺大啊。”他年少时曾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一霸,仗着一身蛮力在几个村子里横行,随着年纪渐长,他已没再祸害乡里,但至今村民们瞧见他仍是避之如蛇蠍,能躲则躲,这小子竟敢凑上前来扶他。
被人拎住后领,裴念玦不悦的转过头来,刚想张嘴喝斥这胆敢对他无礼之人,此时一直好奇注视着他的袁莱安,见他竟招惹到刀强,怕他那脾气会惹怒刀强,她三步并两步飞快跑过来,赶在他出声前,替他求情。
“刀爷见谅,我家知乐哥他先前摔伤脑袋,一时间忘了许多事,所以没认出刀爷来。”
“摔伤脑袋?”刀强打量着裴念玦,见他一张脸生得其貌不扬,但神态间却隐隐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仪来,有些奇怪。
裴念玦挣开被他拎住的后领,眯起眼,神色不善的睨着他,“我方才扶起你,都不要你道谢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这话一出,把袁莱安吓得瞪大眼,但已来不及捂住他的嘴。
刀强那张满脸横肉的脸呵呵一笑,抬手往他肩头重重一拍,赞赏道:“这附近的村民们见到老子,个个怕得像老鼠见着了猫,你居然有胆来扶老子,不错,很有胆识。”
被他那只蒲扇般的大手一拍,裴念玦肩膀一歪,没防备的险些摔倒,幸好被一旁的袁莱安扶住才没跌了跤,他站稳后,张嘴想骂人,突然听见附近传来一阵争执声。
“我没拿那十文钱!”“你没拿,那怎么会少了十文钱?”
“我真没拿!”
“你说你没拿,我请乡亲们给咱们评评理。咱们兄弟三人合买一头驴子,一人出一百文钱,共计三百文钱。老二同那卖驴子的老汉讲价,他答应只收咱们两百五十文钱,所以退了五十文钱回来。但老二瞒着咱们私吞了二十文钱,骗咱们说那老汉只退咱们三十文钱,一人还了十文钱给咱们。结果我家老三发现,那老汉是退了五十文钱回来,如今老二拿出二十文钱来,可我怎么算还少了十文钱。”
说话这人,接着亲自算了一遍给围观的乡民们看。“先前咱们各退了十文钱,所以咱们是一人出了九十文钱,三个人一共就是两百七十文钱,再加上老二私吞二十文钱,不是一共两百九十文钱吗?老二你说,那十文钱上哪去了?”
袁莱安也循声抬头看去,瞥见是三个约莫二十到三十来岁的兄弟,为了帐目算不平,起了口角。
裴念玦走过去搭腔道:“你算错了,他没私吞那十文钱,这帐不是这么算的。”
那三兄弟里最年长的兄长,不满的回道:“怎么不是这么算?”
裴念玦算给他看,“你这么算就错了,那老汉卖给你们的驴子原本是三百文,后来变成两百五十文,你们三人先前不是各退了十文钱吗,所以一人只出了九十文钱,三个人就是两百七十文钱,再扣去他私吞的二十文钱,不就是刚好两百五十文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