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神色冰冷的回答他,“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无魂无魄,不会消散也不会超生,没有道士能收得了我,建议宿主即刻开始日行一善,勿再口出恶言,以免遭罚。”

裴念玦扬起眉,嚣张怒驳,“本王偏不,你能奈我何?你这不人不鬼的玩意儿最好趁早逃了,否则让本王给抓住,我非将你剥皮抽筋不可。”

这话甫说完,他登时宛如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头痛欲裂,整张脸疼得纠结成一团,脸歪嘴斜,连身子都疼得抽搐起来。

他一边哀嚎,一边愤怒的咒骂,“啊……你这混帐对我做了什么,等你落在我手里,本王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用一百零八种酷刑将你……啊啊啊啊啊——”脑袋里彷佛有千万支针狠狠扎着他,他两手抱紧脑袋,疼得倒在地上打滚,除了惨叫再也说不出话来。

虚影漠然的看着他,冷冰冰的声音再度落在他耳边,“裴念玦心生恶念,予以惩罚一次。”

“住手、快住手……”他气急败坏的沙哑喊道。

就在这时,关着的房门忽地被人推开,袁莱安端着汤药走进房间,她丝毫瞧不见半空中那抹虚影,只看得见倒在地上的人,连忙搁下汤药上前想扶起他,面露关切的急问:“知乐哥,你怎么摔到床下来了?”

下一瞬,发觉他紧咬着牙关,抱着头一脸痛楚的表情,她神色紧张的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碰着昨儿个摔伤的后脑杓,我瞧瞧。”她跪坐在地上,两手扶起他的上身,查看他昨日受伤的后脑。

瞅见包紮着的布巾上染了鲜血,伤口又裂了,她撑起他僵硬紧绷的身子,扶他坐到床榻上,见他疼成这般,以为他是因碰撞到伤处的缘故,温言安抚他,“知乐哥,你后脑的伤口流血了,我帮你换药,你再忍一下,等换好药就不疼了,我这就去拿药过来。”说完,她匆匆离开。

在她出去不久,裴念玦那犹如紧箍咒般的疼痛便消停了,他浑身渗满了冷汗,狗偻着身子大口喘息。

思及适才遭的罪,他张嘴就想咒骂那一零五六号,但话到唇边,想起方才经历的那种剧痛,不禁心有余悸,迟疑一瞬,吞回想骂出口的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要怎么样才肯离开?”他阴鸷的眯起眼,出声询问。

虚影精致的面容上仍是一脸冷若冰霜,声音微微显露不耐烦,“你这人记性真差,我刚才不是已告诉过你,我是天谴改造系统一零五六号,因为你做了恶事,遭了天谴,我奉命来改造你,等你弃恶从善我便会离开。”

裴念玦仍是难以相信这么诡谲离奇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他怀疑是有人暗中使了邪术来作弄他。

他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戏弄他,让他抓到,他非将对方挫骨扬灰不可。

“你把我弄到这什么鬼地方来?”他打量一眼狭小简陋的房间责问,这显然不在他那座豪奢的济王府里。在济王府,即使是下人的房间也比一般人家好上许多,绝不可能如此陈旧不堪,更别提方才那个半点礼数都不懂,直接推门进他房里的女人。

“你现在在金花村,姜家。”回答完,那抹虚影宛如烟雾一般消散于空中。

“金花村?”这是哪里,他连听都没听过。

这时袁莱安已拿了药回来,走到床榻旁,俐落地取下他头上绑着的布巾,拿了块干净的白布将渗出的血先擦拭干净后,再重新为他敷药,最后拿起一条布巾重新替他绑在伤处上。

“换好药了,知乐哥。”

裴念玦神色不善的抬阵打量她,她穿着一袭褐色的粗布麻衣,一张圆脸称不上美艳,但还算秀丽可爱,见她这模样看起来不像主谋,不过他怀疑她是帮凶,正准备出手擒住她逼问时,她突然转身走到桌前,端起先前搁在桌上的汤药,走回来将汤递到他面前,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好言的哄着他——

“知乐哥,这药有些苦,不过良药苦口,你快趁热把药喝了,伤才能好得快。”

裴念玦本想趁她不备时出手,却在听见她的话后,伸向她的手忽地停住,狐疑的问她,“你在叫谁?”

“我在叫你啊,知乐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不记得自个儿的名字了?”袁莱安诧异的望住他。

“我不叫知乐。”裴念玦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低头瞥向自个儿的双手,看见的却是一双粗糙黝黑的手,指甲缝里还卡着肮脏的污泥,这绝不是他的手。

“你怎么会不叫知乐?难道知乐哥撞坏脑袋了?”袁莱安惊道。

裴念玦抬手抚摸自个儿的脸,霍地站起身,着急的扬声命令,“镜子呢,快把镜子给我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