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自己种的红薯确实块头大又很甜糯,连颜色形状都甚是好看。金矜给红薯剥皮之后尝了一口,发现完全就是没有丝络,口感香甜,总之就是一个很合格的红薯。

郑守民在一旁看着金矜吃红薯,修长白皙的手指,浅紫色的红薯,剥皮后又给指尖染上一点点的颜色。还有花色的红薯内瓤被那红润的嘴唇咬下,紫红色的红薯肉,玉白?精致的下巴,微微翘起的嘴角,一举一动间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和矜贵,教郑守民都要看直了眼。

莫说是郑守民了,连城里人唐队和天道沈隽都要看傻眼,不就吃个红薯吗,怎么瞅着就是哪哪都不对劲,像是心里被一只调皮的小猫用爪子挠过一样痒痒。原本因为肚子很饿,连红薯还很烫都顾不上就狼吞虎咽的谢清都忍不住投去了目光,然后就羞愧的减缓了自己吃红薯的速度。

他可不能在金矜面前露出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急切粗鲁形象!

这边金矜他们还在吃红薯,那边村长却是为了新来的四个老师找上了神婆。

村长总觉得今天来的那几个新老师不大对劲,心里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更是担心后天的新货物会出问题,因此连家都没有来得及回去,就跑神婆这里来占卜一下。

遇到拿捏不住的事情就得找神婆,这是牛阳村这几十年来养成的习惯。尤其是村长,因为他小时候生重病是被神婆救回来的,所以就更是信任和依赖神婆。甚至是到了盲目听从的地步,现在发现那些新老师有不妥之处,就赶紧来找神婆了。

神婆的住所是在村里祠堂附近,这是神婆亲自挑的地方,说是有益于整个牛阳村的风水和气运。而相比村里面的其他瓦房,神婆所住的瓦房也是经常由村长组织村民来翻新,瞧着也是比旁的瓦房都要好看些,但那股瓦房特有的质朴乡土却还是免不了。

村长神情恭敬的进了屋,对神婆屋里常年的红幔布和燃着的红蜡烛习以为常。

但香火缭绕间,明明没看到有人,结果一转身就看到跪在神龛前、全身裹满黑纱的身影,他还是不自觉的被吓了一大跳。

再定睛一看,见果真是神婆的身影,村长这才松懈下来,双眼低垂不敢看那神龛上的恐怖神像,只是弯着老腰一字一顿的说了今天接那些新老师的事情。

神婆一边喃喃自语向神像请愿,一边听村长说话。在听到是四个男人,且过那神木桥都没有出事之后,神婆就猛得一睁眼,然后抬起手来等村长搀扶。村长也很有有默契的及时过去将神婆搀扶起来。

“你说那四个新老师都长得很不错?”

神婆慢吞吞的问,但视线还是专注的看着神像。

河神不发怒的时候是很挑食的,长得不好看的祭品更是一概不接受。村长年轻的时候被神像惊吓过两次,现在对神像都有心理阴影,压根不敢多看,只是偏着视线看自己脚下那一小片泥土地。

因此也就不知道神像在神婆开口说话时就睁开了那双常年紧闭的眼睛。却见全身布满红色血线的神像的眼睛其实是一双看似不可视物的白瞳,但白瞳里又全是狰狞的血丝。

若是村长重见昔日恐怖场景,怕是又要差点在神龛面前尿裤子了。

这可是对河神的大不敬,虽然河神的神像只是一个狰狞恐怖的鬼婴模样,但吃起人来可不带喘气的。

当年要不是神婆赶回来及时,怕是年轻的村长都能被饥饿的河神当成祭品给啃食殆尽了。只是几十年过去,村长却还是对当年自己好奇河神模样偷跑进神婆屋子的事情惶恐不安,甚至连现在都不敢多看神像一眼。

“是、是的,四个新老师都很年轻好看,我觉得可能都符合祭品条件,所以就赶紧来告诉您。”

神婆「嗯」了一声,看见神像睁眼,明白这是河神想要祭品的意思。于是略加思考一番,就又问起下一批货来的时间。村长虽然好奇自己前天刚和神婆说过了的怎么神婆就忘了,但也不敢耽搁,赶紧回答说是后天。

神婆盯着神像急不可耐的动作,不仅是双眼开始活动,连手脚都似乎要动弹起来,就知道不能再等了。

“让那些人尽快送货过来,最好就是今晚上能送过来。若是不可以就最晚明天晚上,否则河神就要发怒了。”

神婆的话轻飘飘的,却直接在村长心里炸开了惊恐,他回想上一次河神发怒的场景,那可是死了好几个村民和男娃子,要不是后来用了那几个女老师去安抚河神,怕是他们整个牛阳村都能被河神吃完。

回忆起那一段段被扯开的、鲜血淋漓的恐怖残肢,村长就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连忙答应下来。可答应之后又想到那些人贩子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善茬,村长又忍不住问神婆能不能先提前祭祀,也不是一定要等货物都来了再祭祀,如果河神真的要发怒了,不如还是先牺牲两个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