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并不十分清晰,若是硬要描述一番,就是一群人同时对着耳朵碎碎念,而这种折磨,从云湛出生下来便开始了。
云湛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擦拭一番,便将手帕扔进了垃圾桶里,喷了点消毒水,随后重新戴上手套。
“云少,去见家主吗?”一旁的人问。
“我还有事,先走了。”云湛淡淡道,然而这时,有人跑过来,说,“云少,家主找您。”
“不去。”云湛道,说着,便坐进车里,闭上眼睛,司机只得开车。
坐下时,云湛感觉口袋有些咯,拿出来一看,是个礼物盒。云湛拆开,是条手帕,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
云湛的手帕,都是最精细密度最高的绸布做的,没有人会用洗衣粉洗,而且还是手洗。
而他的手帕,也只是使用一次便再也不会用第二次了。
时启……
云湛心想,所以为什么,会是时启呢?
云湛望向窗外,天色已经黑透了,像暗不见日的每一天,然而今日星光闪烁,像一段浪漫的银河,奏着一曲优雅乐章。
云湛自小便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只要有人在千米之内,便能听到。若是亲自触碰对方,便能听到更加清晰的声音。
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云湛全都知道。
除了时启。
一开始,云湛只以为时启是在发呆,毕竟有些人,的确不怎么想事情,内心便比较安静。
然而就在刚才,云湛再一次的试探,甚至触碰着时启的手,仍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更奇怪的是,当他碰到时启的手时,其他人的声音全都消失了。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耳边声音不断,即便是离得远了,声音也只是变小,不会停止。除非搬到郊区,或者无人的小岛去。
那感觉很是磨人,令人烦躁,像是温水烧煮神经,一刻也不能停下来。
云湛曾经因为这个问题,被折磨得不行,便去找了心理医生。大部分医生都觉得他是精神出现问题,建议他去精神科。
唯有一个医生,和他说,这世界上的人,出现什么症状都有,只不过十分罕见。也许在某个时间,也曾有一个人和云湛有着相似的痛苦。
但世上的事情是守恒的,这世界上,必定会有一个人,能够安抚他的痛苦,只不过需要等待。他们俩之间,是有一道缘分的。
云湛当时并不相信,他看医生太多,已经有些神智恍惚,觉得自己大概真要去精神科看看脑子了。然而第二天,当他再去找那个心理医生时,那处已经变成了一栋写字楼,而非心理诊所。
那个人,像是云湛幻想出来的一般,然而云湛十分确定,因为看心理医生前,他都录了音,确保自己不会说出其他的事情。
云湛把那个录音翻来覆去地听,听了无数个夜晚。
需要等待。
从此之后,云湛便一直在等,等那个命定之人……从十岁等到二十一岁。
他终于等到了。
——
许渺处理过事情,已是两小时后了。他也终于调整好情绪,免得一进去便忍不住质问时启。
时启从来不骗他,这次也没有,只不过……故意转移了话题。
因为知道他会生气,所以不敢告诉他吗?
卧室里留了一盏小灯,暖黄光晕充斥,将屋内照得温馨又适眠,时启则穿着暖黄色的睡衣,头发凌乱,已经趴在床的内侧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