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问一下,刚刚没有个年轻人来送饼?”
纪家的饼在这条街还是挺出名的,迎宾小姐有些印象,“有啊,刚刚下雨他就……”
说话间,迎宾小姐伸出头往旁边望去,正好看到了躲雨人群中的莫愚。
“那儿呢,他还没走。”
“阿愚!”哗哗的雨声将纪守拙的声音淹没,莫名的兴奋感让他加大了音量,“阿愚!莫愚!”
等雨停的路人逐渐没了耐性,有人进店里打了电话,叫人来送伞,也有人跟店里买了雨伞,随后消失在了雨中。
莫愚摸也有点急了,他怕东家他们在等他吃饭,他摸了摸口袋,里头只有两块零钱,买伞肯定是不够的,打电话叫人来接他吗?谁来接他?麻烦别人总是不好的,自己也只是个在铺子里帮忙的伙计的。
眼看着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离开,突如其来的急切让莫愚有些烦躁,他的心像是被重物拽住,在拼命往下拉,他很怕被留下,就像当初莫荣把自己丢下一样……
“阿愚!”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莫愚的思绪,他茫然地回过头,去找声音的主人,在酒楼门口,看到纪守拙举着伞在跟他招手。
“拙……拙哥……”莫愚一脸错愕,往前走了几步,确定是纪守拙本人。
纪守拙身上全都打湿了,胳膊抬高将莫愚罩进了伞下,“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就出来看看,大家在等你吃饭呢。”
出来得急,纪守拙就带了一把伞,这伞一个人撑绰绰有余,两个大男人挤在下面就有点勉强,加上现在雨大,简直是聊胜于无。
纪守拙拽过莫愚的手腕,又将雨伞往莫愚那边倾斜了一点,“走吧走吧。”
“拙哥,你身上都打湿了。”莫愚将伞推了回去。
纪守拙坚持道:“你都说我身上打湿了,也不差这一点儿了,赶紧回去吧,别让大家等久了。”
积水已经没过了鞋面,有些下坡的地方,能冲到脚踝上来,伞下,两人的胳膊紧紧贴在一起,裸露在外头的皮肤相互摩擦,不断交换着体温。
莫愚的手几次触碰到了纪守拙的手背,那种难以言说痒意溢出,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反复播放,幸好纪守拙来接他了。
两人回到铺子里时,都成了落汤鸡,全身上下没一块儿干的地方。
阿翔冷嗤一声,“早知道这么大的雨,让他自己跑回来算了,还特意去接,非得两人都淋湿才行。”
见到了两人回来,纪传宗才从里面出来,招呼大家吃饭,又让纪守拙带着莫愚上楼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人回来了,我们就先吃,收拾完了,你们也快点下来。”
“知道了爸。”纪守拙一边甩着伞上的雨水,一边冲莫愚使了个眼色,莫愚会意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钻进了隔壁的楼道。
第7章
楼里的声控灯到了白天就不亮了,外头的光本来就照不进来,加上又大暴雨,楼道里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慢点。”纪守拙提醒了一句,他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回家的路,但是莫愚不一样。
或许是对黑暗的恐惧,又或者是两人的默契,纪守拙想去抓莫愚的手,莫愚也出于本能朝纪守拙伸出了手,两只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捏在了一起。
黑暗将呼吸声放大了很多倍,纷沓的脚步,还有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心跳,两人就这么牵着上了顶楼。
到了家门口,纪守拙像是脑子生锈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放开莫愚的手,捏了好半天,才想起从自己口袋里摸出钥匙来开门。
金属质地的钥匙剐蹭在铁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听得人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好不容易找准了钥匙孔,“咔”的一声,家门被打开了。
这场暴雨并没有带走夏季的燥热,热空气进了家门,家里反倒格外闷热,今年的夏天,怎么会这么热,热得人心烦意乱的。
纪守拙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又将雨伞撑到了地上,“先洗个澡吧,湿衣服穿久了会感冒的。”
莫愚点点头,跟着纪守拙一起进了房间。
早上起床的时候,想着开着窗户通通风,莫愚昨晚换洗下来的衣服挂在窗户上,被雨水打湿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