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柏苓走后,京城进入秋天。
仿佛一夜之间,爬山虎、黄栌、枫树的叶片都变得火红,白蜡树、银杏满树金黄,如诗如画,可汤杳没有时间再去欣赏。
汤杳找到了实习单位。
是一家外企公司,公司也不是真的要培养固定员工,只是趁着这个时节,招一些短期的廉价劳动力,安排汤杳做些书面材料,或者复印、打印这类小杂活。
每天草草吃过鸡蛋灌饼,赶着早高峰挤地铁去公司,再赶着晚高峰挤地铁回学校。
再多的生活热情,都在摩肩接踵的地铁车厢里消耗殆尽。
宿舍里汤杳和陈怡琪都是这种待遇。
只有吕芊,家里姑妈给安排进实习单位,每天翘着脚在独立办公室里喝茶水,还有时间打打太极和八段锦,说是强身健体。
见不得室友天天这么辛苦,吕芊在某个秋高气爽的星期五傍晚,开着孙绪的车子接上汤杳和陈怡琪,请她们吃饭。
车里同行的还有姑妈家的表姐。
吃饭时陈怡琪大倒苦水,说leader不做人,言语间竟然暗示他们这些实习生,应该留下来一起加班,帮忙做ppt。
“我实习工资才几个钱?他们每个月底薪都九千多块呢,凭什么我陪着加班?”
桂秋时节的夜风袭来,卷掉几片银杏叶,像金黄的蝶,飞过窗边。
汤杳在这个时候接到闻柏苓的电话,听他避开嘈杂环境,问她,下班了吧,今天实习累不累?
汤杳习惯早起学习,又坐了整天办公室,肩颈确实有些酸痛疲惫,但接到电话,仍然高高兴兴地对闻柏苓报喜,说宿舍长大发慈悲来请她和陈怡琪吃饭,刚吃过筋肉香嫩的羊蝎子,现在正在羊蝎子火锅的红汤里煮娃娃菜和粉丝。
“这么好?”
闻柏苓和汤杳通话时,总是声音含笑的:“说得我都想吃了。”
汤杳顺势说:“那等你回来,我们可以再过来。吕芊说这家店开了好几年,味道蛮正宗的。”
闻柏苓当然懂了女朋友含蓄的言外之意:“是想我了么?”
类似的问题,好像他以前也在电话里问过。
汤杳忘记之前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小饭店里吵吵闹闹,其实说些什么也听不真切。
但在别人面前,她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浅浅地“嗯”过一声,算是回答过。
挂断电话,吕芊正和她姑妈家的表姐说起汤杳的男朋友,说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开库里南,就是人经常在国外。
表姐不了解闻柏苓的为人,只是摇头,说找这样的男朋友肯定是很累,动不动就异国恋,好久都见不到人,打电话都有掐着时差......
“我大学那会儿谈异地恋都受不了,三个月没坚持到就分手了。”
汤杳嗦着一块羊颈骨,对吕芊的表姐一笑。
表姐长得有点像老家某亲戚,让她想起暑假时和妈
妈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