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快了。
但他的新郎官,病秧子还没来。
他想到那几个小厮吃吃窃笑的话,漠然又冷静。
小厮们猜那病秧子莫不是年纪太大,老得走不动了,等元宵嫁过去,要给那病秧子端水倒茶、洗衣做饭。
元宵并不甚在意。
左右四下无人,那对金童玉女约莫是去给几个年青人引座了,喜堂中央剩了两个软绵绵的红垫子。
他默然不语地伸出足尖,只轻轻地拨了一下,就立刻收回了足。
本就瘸得很,他这副动作颇有点滑稽,就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但他冰冷漠然的小脸上依然无甚表情,只是僵硬的嘴角略微勾了勾。
空荡荡的喜堂内寂静无声。
元宵低下头来,又伸出足尖来拨了下那红垫子。
他若是和病秧子跪上去,就要一辈子绑在一块儿了。
念及这儿,他脚下的动作略微重了些。
只这一下,红垫儿“哧溜”一下便滑蹚了出去。
元宵睁大眼的动作不甚明显,然而他行动不便,想弯下腰去将这东西捡回原位,却跌跌撞撞,身体失去了平衡。
忽地!
元宵感觉自己的腰际传来了一阵柔和劲道的力气,轻松地将他给揽住,温热的气流从手臂传来,逐渐席卷全身。
一道温和含笑的声音放得低沉,甫一入耳便酥麻至极。
“看来我的小夫人不太喜欢喜垫,”他莞尔道,“怎地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