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理雍那天给岑蔚做心理辅导分别的时候还问过一句。
你喜欢楚先生什么?
现在早就不是爱情至上的年代,谁都会选择以自己的利益作为最高目标。
婚姻对岑蔚这个圈子的人来说更像是一种合作,确保双赢的生意,长辈们的婚姻大部分抵抗风险,也是一种保全。
公司开年会的时候就有员工发牢骚说家长每年的催婚,这种场合岑蔚基本只做个开场,偶尔听到也不会和自己挂钩。
他十几岁的时候会反驳奶奶那句「谁知道未来什么样」。
他的未来是莲心伞的推广和发扬,家族企业的更上一层楼,至于自己除了事业上的未来,原地踏步也没什么关系。
长辈到底经验丰富,知道命运反复无常,感情也不是认定就能永恒,写满变数。
岑蔚遇见楚濑,才知道自己之前绷得太紧,楚濑对岑蔚来说,就像周五的夜晚,结束一周工作日可以放下所有的轻松。
周五不是周六的晚上,面临最后一个休息日即将来临的惶恐。
代表休息还有满打满算的两天,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扔掉所有,陷入柔软的沙发,喝一杯热饮,看一些无意义的广告,打一盘不用在意胜率的游戏。
岑蔚看着楚濑的手,他们的婚戒早已选定,尺寸也早就量好。
只是量的时候感情还没戳破,和一般人结婚相比又少了求婚,现在感情心照不宣,又让岑蔚有点遗憾。
他们的进度完全不普通,像是随便抽了个一本书的中间做开头,又把结尾做中间,领完证才开始发酵爱意。
现在身处凌晨的输液大厅,岑蔚看了眼头顶的天花板,还有不清晰的外面的救护车声音,靠在他肩上的人呼吸浅浅,像是一不小心就会错过的四散蒲公英。
他想:楚濑还是太心软了。
我对他还是不够好。
护士从这对情侣身边经过,刚才的爸爸宣言让她印象深刻,但现在环境音纷杂,抱着人来的男人看向患者的眼神却让人看一眼都惊讶。
感情也能一眼看得出好坏,称呼……也只能算特别情趣吧。
楚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医院的输液大厅。
斜对面是一对男女情侣,男生在打游戏,隔了几个座位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
他看了眼岑蔚,男人靠着椅背,闭着眼,等楚濑抬头,岑蔚立马睁开了眼。
他先是看了看吊瓶,发现还有一半,松了口气,靠着他的人微微坐直,开口还有点哑:“我睡很久了吗?”
岑蔚把保温杯打开递给楚濑,“睡了两瓶输液的时间。”
楚濑:“这么久,你还带保温杯了?”
岑蔚:“怕你口渴。”
他干什么都很周到,连外套都多带了一件给楚濑披着,楚濑低着头,睁眼还是很困难。
岑蔚问:“感觉怎么样?”
楚濑:“好多了。”
“感觉被你带过来是好久前的事。”
岑蔚想到之前护士的眼神就无辜,“你忘了?”
楚濑:“什么?”
岑蔚唉了一声:“算了。”
他摸了摸楚濑的额头,“再睡会吧,看你眼皮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