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琢的手臂被粘液蚀上了,伤口汩汩流血,冒着白色热气。他皱眉,顾不上包扎,只是压迫血管临时做了止血,然后躲到断墙后面去。

外头的街道上,节肢还在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爬。通讯器里只剩下“滋啦滋啦”的声响,发出任何信号都无人回复。与指挥中枢的联系断了,与小队其他守卫军也联络不上。大概不是联络不上,沈琢想,他们已经死了。有一瞬他是为这些牺牲者感到遗憾与悲伤的,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了。在这个时代,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多到已经麻木,只偶尔在寂静的深夜中,会久久地无法入睡。

沈琢回过神,从怀里掏出那只瑟瑟发抖的老鼠。

老鼠大概是正在装死,一动不动,只是胡须出卖了它,不时偷偷摸摸地抖一下。

沈琢默然,戳了戳它的耳朵:“别死,起来干活。”

老鼠“吱”了一声,四腿一蹬,估计意思是这活谁爱干谁干吧,鼠鼠它今天就要睡死在这里。

沈琢给这小东西气笑了,伸出根手指,捅了捅老鼠肚子。老鼠不堪其扰,愤怒地翻了个身。沈琢这才看见,它小腹处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蓝血正“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那一瞬沈琢静了,静了很久,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苹果园区地下基地的那一幕。

当时,辛夷身上琥珀色的生物血也是这样汩汩流出,一点一点,越流越多。到最后,血流干了,什么也没有了。那台机器便也这样永远地沉寂下去。

沈琢在身上翻翻找找,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万用零件,和林河交给他的一支针管——“万一蓝血消耗完了,这是唯一一次补充机会”。沈琢摁着老鼠的尾巴,强行给它注射了一剂,又小心地调整零件齿轮,镶嵌在老鼠身上,修补那长长的伤口。

装好后,老鼠又“吱吱”叫了两声,换了个姿势趴在地上,显然是在慢慢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