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逐山便蜷缩在房间门口,把头埋在膝盖里,安静而惊惶地等。

他不知道在等什么,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更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鲜血顺着门缝漫到他身下,染红他的手掌、他的裤子、他的鞋,他听见一声又一声的敲门响。

平缓而坚定,一下又一下。他便知道来人不是走错——他家在六楼无人经过的角落。

贺逐山从抽屉里翻出一把老式9手/枪,黑银色金属外壳,是父亲买来防身用的。他知道怎么开枪,只在拉开保险栓时费了一点力气。

然而刚拽开铁门,连板机都来不及扣,手腕立刻被人一扭:“嘿、嘿!冷静点——”

那是兰登,他反扭手臂,钳制住两眼通红的贺逐山。

“你就不能温柔些?”徐摧皱眉,“他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可不会开枪。”兰登拿走那把手/枪,径直没收进自己口袋。

徐摧向屋里走,路过主卧,看到了那间玻璃花房。他看到了那个呆坐在降温冰池里的女人,只知研究自己身上的花与枝叶,仿佛一颗好奇的藤蔓。他顿了顿,在开次卧门前捂住贺逐山的眼睛:“没事的。”他的声音通过震动传进贺逐山心里,“我在这,没人能伤害你。”

兰登打开手提箱,为父亲注射了生物药剂。父亲在三天后醒来,那时贺逐山正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他怀里还藏着那五只凉冰冰的小猫,头发极乱,一撮又一撮堆在眼前。他便生出一种失魂落魄的绝望与心死,一句话都不肯说。

“你们必须马上离开,忒弥斯监视着所有人的消费记录和行为日常,突然的辞职、搬家、或者药物购买都会被判定成‘异常活动’……抓捕只是时间问题。”徐摧说:“你不走,但你得为他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