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摧眯了眯眼,在雪中又吐出烟圈:“有时你不该知道太多。”
“不知道,就当没发生过吗?”
“你真的很像我,”徐摧说,“但又不完全一样。”
他忽然指向远方:“我出生在那里,苹果园区,唔,就被人放在孤儿院门口。孤儿院太冷了,要为两碗肉汤大打出手……然后我经常想,我要改变这个地方。”
孤儿院只是富人们用于营造“慈善家”人设的大型秀场,那些孩子到底是活着,还是即将饿死、病死、冻死,并没有人关心。有的人在这种折磨中迷失自我,翻出铁丝网,满身鲜血地进入小布鲁克林区,成为无数流浪者中的另一员,但有的人,像徐摧,他们永远保有愤怒。
“我不想改变这个地方。”贺逐山说。
“是吗?”徐摧似乎饶有趣味。
“我要的东西其实很少……”
一点点的关注,一点点的爱。
徐摧解开衬衫扣子,那些绷带缠在身上,闷得伤口瘙痒不堪。他轻车熟路地给自己换药,闷哼尽被夜风吹散了,贺逐山却瞥见他颈后有一枚纹身。
“那是什么?”贺逐山问。
“凤凰。”徐摧撕开纱布,扭身在镜中扫了一眼,“没人给你讲睡前故事吗?东方神话之类的。”
贺逐山摇头,仿生人罗伯只会永无止尽地念一千零一夜。
于是徐摧说:“那是一个传说。凤凰是某种不死鸟,它所过之地,烈火燎原,万物复苏。它是某种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