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身就要逃离辛夷身边,却被辛夷抓住胳膊。仿生人眼疾手快,一把撸起他的袖子,于是辛夷看见了满目虬龙般盘曲的伤疤,一些已然结痂,一些痂皮在痊愈前被人二度剥去。
沈琢猛地缩回手,咬着下唇杵在原地。“亲生”母亲的折辱与打骂都不能使他喊一声痛、叫一次屈,这时却因自己最狼狈、最落魄的一面被人——不,被机器撞破,眼底浮出点微红的泪光。
辛夷在那个瞬间明白了忒弥斯的问题:你需要穿上衣服吗?
人需要穿衣服。不是为了御寒,而是为了遮羞。
自检系统再次发出警告,又被辛夷再次无视。
他下意识抚去那颗滚落的眼泪,轻声问:“她为什么要打你?”
沈琢后退一步:“跟你没关系。”
辛夷没有再逼迫他:“你需要治疗。”
沈琢沉默许久,终于妥协:“但我不想见医生。”
没有医生,辛夷替他上药。
他想起他与女研究员的对答,“用清水冲去血液,并用新开封的碘酒棉签进行消毒,最后用无菌绷带为她包扎”……
他帮沈琢系上扣子前,轻轻吹了一口气。
无谓的安慰。
辛夷拿起药箱,准备离开,这时沈琢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辛夷顿了顿:“我是仿生人,我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