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掐着林屿的手臂,要把人拽开。
可那人像是磐石,神色空洞,纹丝不动。
“艹!平时软的跟个快死的人一样,这会儿力气倒挺大!林屿我警告你!”
“我要送我姥姥回家,我要跟你分手。”林屿缓慢开口,打断暴躁的蔡新宇。
他抱着姥姥还热热的身体,声音虽小,却坚定清晰。
“分手?呸!凭什么跟我分手?你这些年花了我多少钱你知道吗?”
“我不会还你钱!一分都不会还!”林屿的眼睛终于动了动,他鼓起来好大的勇气,对蔡新宇硬气。
蔡新宇有暴力倾向,但基本都是喝酒以后。
喝了酒耍酒疯,他还知道特意避开林屿好看的脸蛋,专门打衣服能遮得住的地方。
第二天酒醒了,就假惺惺地说昨晚上不是故意的,让林屿原谅,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动手,尽量少喝酒。
三年了,林屿都被打得麻木了。
他的保证就是狗屁,但凡他能逃离蔡新宇的控制,能找得到他把自己的身份证毕业证藏在哪,不被这个人渣反锁在家里,手机没有跟踪监控器,林屿一定会带着姥姥远走高飞。
他有手有脑子,一定可以找到工作,赚钱养活姥姥。
哪怕去工地上干活,他吃得了苦。
林屿的眼里不断有水花迸溅,自己却好像怎么都流不出泪。
他现在就算洗澡,脖子上也绑着带着一圈棉花的链子,像一只狗一样,被蔡新宇囚禁。
他的活动范围最远只能到这里,上厕所,洗澡。
林屿熬着,他要等给姥姥守灵一个月,尽了孝道后,他就什么惦记都没有了。
噩梦一场接一场,江宴看着林屿睡得越来越不踏实,满眼惆怅。
笼子里的小猫早就被林屿翻来覆去的动静惊醒,它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直惊恐盯着林屿。
它被人类伤害过,深深的惧怕刻在骨子里,缩在笼子一角不停地张着嘴巴“哈”气示威。
江宴把笼子提到了客厅,让它脱离害怕环境,安静下来。
“你们两个小可怜,应激的人吓到了应激的猫,可我却一个都帮不了。”
“姥姥……”房间里的人突然很大声喊了一句,江宴赶紧跑回去,与光着脚跑下来的林屿险些撞在一起。
“姥姥!”林屿狠狠扑上来,紧紧搂上了江宴的腰,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断央求,“姥姥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江宴心中堵得不行,抱住了他。
“傻孩子,这是睡觉睡惊了。”输液仪器已经被林屿拽倒了。
江宴想要掰开林屿的手,检查输液针头有没有折断在他手背,可这孩子力气出奇的大,紧紧抱着自己。
他不敢太用力,担心把他弄疼了。
“这是怎么回事?”听到动静的两个护士跑了过来。
“快,看看他的手背,有没有针头。”江宴着急。
护士都身经百战了,这场景一看就知道病人睡惊了,尤其是这种精神状态不太好的病人。本应该安排家属和护士片刻不离身,只是王剑特意交代,让江宴多陪着林屿就行,护士们就不经常进来。
“针头是完整的,”护士检查完说,“应该是连接部分的管子被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