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因着这些事,着实闷闷不乐了几日。玉秋见她有些萎靡,以为是在府里呆腻了,便想着去福明时也带她去玩玩。
福明离金陵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早上早些走,晚上便能到了,查出账目有误后,玉秋便派人去福明好好查了一番,将事情了解清楚后,她也没有轻举妄动,毕竟牵连的人多,若是一下就将那些人全部撤离,福明那些铺子怕是要遭到不小的打击。
玉秋这一年多来,关注着各处商铺里能干忠诚的伙计,尤其是福明,有几人甚至同官府还有些关系,玉秋自是也想好了应对法子,毕竟外祖家的权势,比福明的县令要大多了。
玉秋私下动作不少,便只瞒着福明一个,那些因着玉秋看中,要将他们调去福明的伙计,提前知晓了此事,皆是感叹玉秋的本事,只放下心老老实实跟着玉秋干,不敢生出二心。
玉秋到了福明没有去铺子,在福明别院的书房里坐着,书桌的前头拉了帘子,玉秋只掀起一边,将坐在一旁吃糕点的铃儿挡在了帘子后头。
这几年来,除了常安与慧香,玉秋也自己培养了一些亲信,这次来福明,她并没有同福明的人打过招呼,只是叫常宁提早了一日过来偷摸着打扫了别院,也准备了一些福明特有的吃食。
常宁本叫石头,是佟家的家奴,玉秋让他跟着自己后,也给他改了个名儿,叫常宁,往日都跟在常安后头做事。提前来福明做些准备的事虽然简单,但也是他头一回单独做事,为了在玉秋面前好好表现,事情做得也十分认真。玉秋见铃儿爱吃这些糕点,自是好好夸赞了他一番。
那做了手脚的掌柜与账房被常安带来书房的时候,才相信佟家大少爷亲自来福明了。佟玉秋只是简单地报了几处有问题的账目,并未说什么,却也没有瞧他们一眼。见了玉秋,那掌柜的与账房才信了传闻里玉大爷的厉害,哪里还有原先小瞧的意味。
那掌柜的与账房立马跪下辩驳,言说自己是冤枉的,还妄图将事情糊弄过去,他们以为这些账目是别个查出来,玉大爷实际是不懂的。
玉秋并没有搭理他们,笑着看帘子里的铃儿边看诗集边吃糕点。那两人见此,又开始捡一些小的错处承认,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
玉秋似是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伸手将铃儿嘴角的糕屑擦掉,铃儿则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糕点递到玉秋面前,玉秋将头往前一倾,咬了一小口糕点,铃儿便心满意足地将手缩回了。
玉秋这才转头看着跪着的两人,笑着道:“是吗?”玉秋拿起杯子喝了口茶,便见福明另几家铺子的几个伙计与掌柜也被陆续带了进来。
带来的人都是做了手脚的,他们自是心知肚明,便也开始慌了。玉秋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两条路:一是老实交代,把该还回来的还回来之后滚蛋;二是官府见,有些人也别想着家里有所照应,我要告官,定不是在福明县里。”
佟玉秋的外祖家便是京城的清贵,佟家又是财大气粗的,若是去了官府,哪里会有什么好果子吃,那些人里便有人开始交代。同伴都交代了,其余的人也撑不下去,只得老老实实按照佟玉秋说的做。
佟玉秋本就有了准备,对账目有了大致的估计,又有了众人的老实交代,真正的账本很快便对出来了。常宁常喜常乐三人对着账本去查实,并将那些人贪下的部分银钱给收了回来,还有小部分追究不回的,玉秋看在他们还算老实配合的份上便也算了。
常宁常喜常乐三人受了玉秋的命,大张旗鼓地将几人赶回了家,福明的人也渐渐知晓了佟家的铺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佟玉秋也没有绝这些人的后路,倒没有说他们以权谋私贪了铺子里的钱物,只说他们经营不善瞒事不报被赶回家了。毕竟这些都是福明人,将他们逼上绝路也没什么好事。
还在佟家铺子里头的人,知晓的稍比外头人多些,自是明白自家当家的可不是好糊弄的毛孩儿,做事越发本分起来。
佟玉秋提了几个稍能干些的伙计,又让一早便安排好的人接手了一应事宜,福明的佟家铺子可谓是大换血。
铺子里的人在大整顿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佟玉秋已经回金陵了,实际上,佟玉秋金蝉脱壳,偷偷换了女装,正带着铃儿在郊外放纸鸢。她只让春梅夏竹和冬兰跟着,其余人则等在别院里。常安则带着明面的队伍回金陵了。
第十一章
铃儿拿着纸鸢,有些好笑:“这都冬天了,哪儿有人放纸鸢?”
“只要有风便可以,谁人规定只有春日才可放纸鸢的?”如今才初冬,福明又一向比四周的其他地方要暖和许多,玉秋便不以为意,觉得这日子放纸鸢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