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也笑着摆摆手让她坐下:“来得正好。”
陈姨娘先给三人盛了汤,才坐下:“少爷小姐如此刻苦,该多喝些汤补补,我明儿做些小点心,少爷外头回来了便可以先吃一些垫垫肚子。”
王曼听了,笑着道:“姨娘真是有心了。”
“夫人为家操劳甚多,也该多补补,我让张大夫开了几张食补的方子,我明儿做成点心给你们尝尝。”陈姨娘最满足的便是给两个孩子做吃的做穿的,她自是知晓铃儿和玉秋的亲事,对铃儿也越发上心起来,佟家的香火可就靠两个孩子了。
玉秋和铃儿也不负陈姨娘所望,几年来,身体康健。玉秋如今一年才犯病一次,其余日子与他人无异。
佟家本家做的是瓷器,也正是靠瓷器成为皇商,宫里头的瓷器皆是出自佟家。佟海手上的时候,佟家也开始涉及钱庄,佟础兢兢业业将瓷器本行做好的同时,也将钱庄的生意做大,也附带一些丝绸生意。
如今,佟础逝世十年,虽有佟海亲自出来坐镇,亦有佟础的心腹撑着,佟家的生意依旧受到影响。尤其是一些离金陵远些的铺子里,借此中饱私囊的人不少。佟玉秋开始跟着在商铺里学习之后,有些人有所收敛,可那些不惧幼主的也大有人在。
尽管如此,佟家的地位依旧不可撼动,依旧保住了皇商的头衔。那些旁支自然少不得要来攀点关系,穷苦一些的,就想来打秋风。
前些年,王曼皆以玉秋年幼体弱为由,不曾让玉秋出面,如今玉秋都去商铺了,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再者,身为佟家家主,虽年幼,施恩立威之事倒也可以做一些了。
于是,今年的祭祖之日,王曼放下话去,旁支每家皆可派一人前来。
来的人算起来都是玉秋的长辈,他们却不敢托大,见着玉秋也客客气气地叫一声“玉大爷”。玉秋依旧面上带笑,一一点头示意。祭祖之事每年都做,到如今,虽然尚且年幼,他亦做得有模有样,叫人挑不出错来。
旁支的那些人,站在后头,听着玉秋虽然轻柔却坚定的声音,看着玉秋虽瘦弱却也颇有几分威严的背影,心里也不得不赞叹,嫡系出身的到底不一般,可不比自家那些不争气的要好上千倍,丰神俊逸,一看就不是常人。一些生出歪心思的也被压了回去,自家已成人的那些尚比不上玉大爷,更何况那些同她一般大的。
客人恭恭敬敬的,佟玉秋待他们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临了还让人赏了一些礼品,一家之主的气派十足,直教人忘了她才十岁。
那些人走了之后,无不在外头夸赞佟玉秋是如何器宇轩昂,如何貌比潘安,又是如何威恩并施,如何了不得。
有人听了不信,只道是他们佟家人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罢了,故意守在佟家商铺门前,想要戳破这个谎言,十岁的孩童罢了,哪儿会如他们所传那般神乎其神。
只是当真真见了,夸赞起来竟是比佟家旁支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皆道佟家哪里会倒,怕是不久就要重返辉煌了。
传言一起,来佟家商铺的人自然就多了,都为了能偶遇一番佟玉秋,亲眼瞧瞧佟家的玉大爷是不是真的如传闻所说。
佟玉秋成日带着笑,说话轻轻柔柔的,见着几人围着看她,也会对着他们笑,温柔极了。于是,金陵人人传道,佟家玉大爷果然人如其名,温润如玉,不像商贾,更像个柔弱书生,只是如今年幼,哪里像是一个掌事人,是贵人家名副其实的小公子罢了。
只是她模样柔弱,行事却是果断坚决一派,铺子里的人犯了错,罚起人来甚是严厉,如此过了两年,金陵城内佟家的商铺渐渐有了起色,连带着金陵城外的佟家伙计,也开始有所忌惮起来。
佟玉秋胸脯开始有了变化,身线也渐渐展露出来。佟玉秋感知着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又羞又愁,也不好意思同王曼去说,索性胸脯尚小,穿着衣裳也看不出来,佟玉秋也就放任不管。
这般一来,佟玉秋对成亲的意思也理解得更明白了一些。原本将铃儿当妹妹看待的心思也渐渐起了变化。
她十分明白寻常夫妻都是一男一女阴阳结合,而她与铃儿的亲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她一直以来便以姐姐自居,由着铃儿,宠着铃儿,只是有外人在时会顾忌一些。她也一直以为,她们姐妹俩就会一直如此下去。
如今,她才开始真正明白男女有别是别在何处,才渐渐知晓成亲的真正含义,并不是简简单单生活在一起那般简单。她再与铃儿一处时,总忍不住想偏,脑子里总会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眼前这人不是妹妹,而是她未来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