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他好像估计错了。
陈砚乔倒是没有再对他发脾气,没再让他走,但也没有再叫他去一起睡觉,他们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合租人。而这屋子太大,每个房间自带卫浴,一旦关上房门,连碰头的机会都很少。
在公司也分属不同部门,他的直接上司不是陈砚乔,而陈砚乔对他有什么指示都通过他的顶头领导或助理传达,两人没有面对面的机会。
唯一面对面的机会是早上,他做好早餐,陈砚乔会吃,他开车,陈砚乔会坐,他问有关工作的事,明知是没话找话,陈砚乔也会回答。
他完全琢磨不透这人在想什么。他唯一能想到的,这一切的起因,是他提起那个价值一亿的男人。
一想到这儿,嫉妒和不甘又疯狂地冒出来。他抓心挠肺想要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有什么魔力能让陈砚乔这样。
说起来,当初高秋怡提出陈父希望他到陈砚乔手下工作,在工作上帮他一把,也能在生活上多照顾他时,徐开并不是很情愿。跟职位工资无关,也不是不乐意保姆一样全天候跟着陈砚乔。是他知道这会让陈砚乔不高兴,他不想让他不高兴。
但一想到那一个亿,徐开就很不安。
高秋怡说他们已经没来来往了,但万一呢,万一那男的缺钱了又来找陈砚乔,万一在某些场合不期而遇碰到,万一他们旧情复燃……这一切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价值至少一亿,而自己才值一千万。
陈砚乔能和一千万的自己分手又和好、和好又吵架、吵架又和好……好像只要自己厚脸皮地缠着,陈砚乔就下不了决心。那么一个亿来找他,纠缠他,他肯定更无法快刀斩乱麻。
他恨陈砚乔的多情,也恨他的无情。特别恨他对所有人一样多情,所以不得不时时看着。
可是这样又好累,身体累,心也累。
这份工作一点不比他第一份工作轻松,和任何一个公司的开发部门一样,总有加不完的班,赶不完的项目。
只有这份工作他不能偷懒摸鱼歇口气,因为这是陈砚乔的公司。
他也不能遇到不合理的工作量就和上司硬刚发脾气,因为刚到最后是陈砚乔。
他就这样在公司夜以继日地当牛做马,回到家还要照顾陈砚乔的饮食起居,关键是还得不到一张好脸。
又一次顶着黑眼圈,一早睡眼惺忪地煎鸡蛋,并把鸡蛋壳打进锅里半天捡不出来还烫到手指后,他终于忍不住扔了铲子,去敲陈砚乔的门:“今天早饭我给你叫外卖……我昨晚两点才回来,想多睡会儿。等会儿你自己先去公司?”
屋里一时没声儿,徐开想他也听见了,就要转身回房间时,房门开了。
陈砚乔也是一张没睡醒的臭脸,神情倨傲:“我爸让你照顾我,是怕我不会给自己点外卖?”
徐开困得没力气对陈砚乔的情绪做出任何反应,机械地解释:“就今天,昨天实在加班加得太晚了。”
“干不了就趁早走人,没人非要你做这些。”
徐开掀起耷拉的眼皮,气鼓鼓地瞪了陈砚乔一阵,转身回了厨房。十分钟后,他猛敲陈砚乔房门:“出来吃早饭。”
坐在餐桌前,陈砚乔看着盘子里煎得正好的鸡蛋和培根,突然很后悔。
想逼徐开离开公司,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的,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和他杠。这鸡蛋培根的搭配,他已经吃了一个多月,是看着就想吐的程度,还不如吃外卖。
陈砚乔举着叉子,蹙着眉头:“为什么每天都是这个,你能不能换点其他的?”
“我只会这个。”徐开几下把盘里的食物全扒进嘴里,催促陈砚乔,“你不是要吃我做的?给你做了就快吃,一会儿上班迟到了。”
陈砚乔把眼前的盘子一推:“吃腻了,不想吃。”
“……你想吃什么?”
陈砚乔想了一会儿:“我现在想吃甜甜圈。你也学学烘焙啊,早上吃面包不错。中午我倾向吃中餐,喜欢粤菜和浙江菜。晚餐喜欢西餐,点上香氛之类的,氛围就很好。
“你要不都学学?”
徐开难以置信:“你知道我现在工作多忙,哪有时间学这些。”
“这我就管不着了。”陈砚乔摊开手,轻蔑地瞅着他,“你要是连讨好我都做不到,还怎么讨好我家老爷子?”
徐开端起两个餐盘,堪堪没有盖在陈砚乔脸上,咬牙切齿地:“陈砚乔,你不要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