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开放下筷子,垂手坐着,低着头。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感受这回事并不总是听道理的。他又不是圆滑的人,无法妥帖处理这种关系。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道:“乔哥,我还是觉得我……很难面对你。”
“为什么?”陈砚乔撑着下巴,“讨厌同性恋?”
“不是。”
“那为什么?”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徐开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把他在网上看到的那段话照搬给陈砚乔,“继续做朋友,对你不公平。”
陈砚乔突然含情脉脉地看着徐开:“你真是个善良的人啊,越是这样,我恐怕会越喜欢你。”
徐开对上他的眼睛,木然一阵,突然站了起来:“我就说我们不适合继续做朋友。”说完他要走。
陈砚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跟着一阵狂笑:“我开玩笑的,你真是……哈哈哈……怪可爱的……”
看着前仰后合的陈砚乔,徐开后知后觉,这回真是开玩笑。
他又坐回去,自暴自弃地:“你就说我傻吧,反正我就这样了。”
一阵笑完,陈砚乔按了按眼角笑出的眼泪才恢复正经。
“你觉得我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么?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就要死要活,非你不可?”说着他伸手捏徐开通红的腮边肉,像个亲切的大哥,“别太自以为是。”
酒红的脸上又多了一层羞红,徐开说:“大家都说失恋很痛苦。”
“你以为我是第几次喜欢上直男,第几次失恋?”陈砚乔给自己倒了小杯酒,望着那杯酒说,“失恋这回事,就像是往酒里掺水,失恋越多,掺水越多,痛苦也变得很淡。”
他将手里的酒一口喝掉,又看徐开:“之前就说了,告诉你是因为想断掉自己这种念想,免得总是想入非非。这段时间没联系你也是在整理心情,觉得能够好好以朋友的身份面对你,才又来见你。”他薅了薅徐开的头发,“没想到你恋爱没谈过,想得还挺多。”
徐开汗颜,心里却轻松不少。
“解开你的心结了吗?”
清酒度数比啤酒高不少,徐开闷声不响地喝了好几壶,吃完饭,他也有些醉了。
陈砚乔结账,徐开非要AA将另一半钱转给他。这对于习惯付钱的陈砚乔来说,体验还很新奇。想到徐开各种心理,还是没有拒绝。
在车上,徐开的酒劲渐渐上来。等到他家楼下,他已经不能好好走路,陈砚乔便自作主张送他回家。
经过黑黢黢的楼道,一进门,陈砚乔便伸手去拧门边那间房的把手,幸好被徐开及时阻止:“不是那间,这边。”
“你和别人合租?”
“嗯。”徐开掏钥匙,戳了好几下没戳进锁眼,陈砚乔接过来,替他开了门。
一间十来平米的房间,最显眼的就是占了一半空间的床,除此之外,其他配置都简陋。把这种窘迫暴露给陈砚乔,徐开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啊,房间有点乱。”
陈砚乔将徐开放到床上,小声问他:“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吗?以你的收入,不至于住这样的房子。”
“不是……我一个人嘛,只是能省点是点。”
陈砚乔突然想起徐开相亲总失败的原因:“因为妹妹生病要花钱?”
“嗯。”
他头晕得撑不住,踢掉鞋子,倒在床上:“乔哥,今天麻烦你了,你也早点回家。”
陈砚乔一眼看到了徐开挂在柜门上的毛巾,又自作主张去打了盆水,要帮他洗脸。
徐开实在很不好意思,想要推拒,奈何有气无力:“乔哥,这不用,我明早起来洗个澡就好。”
“擦下脸睡着会舒服一些。”不仅帮他擦了脸和脖子,还帮他脱掉外裤和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