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把我掐死时警察来了,所以他就落荒而逃。接着我失去了意识,醒来已经躺在医院。”
舒乐成点点头随后再次伸手探向文件袋,这次他抽出了三张照片分别向路遇癸展示着,“这几个人中有袭击你的那个人吗?”
三张照片都是男性,脸部轮廓各不相同,路遇癸每张照片只停留了两秒便开口道,“你们怎么能确定是这几个人中的一个呢?”
此问题一出,舒乐成愣了愣,“警方自然有警方的方法,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可是你们明明知道是谁,为什么还要问我?难道是害怕我会替他隐瞒吗?”
“你说什么?”舒乐成话音落下,场面顿时陷入一时的寂静,观察室内的几人似乎能感受到审讯室的氛围,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路遇癸在椅子上不安分的挪动着,他好像现在才感知到了难受,“你会让我从照片里面找的原因是此人袭击我后警方没有追查到他的行踪,也就是说从5号到现在见过他的只有我一个人。而今天是我第一次提起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刚才你问我的问题是‘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我刚才的回答只是描述了他的外观,并没有详细说明他的五官,我在形容他时特地用了‘娇小’这个词,这个词一般情况下是用来形容女性的,以及我说到他头发长短和他身上带有香味,从主观上来判断是女性的可能性更大。
你拿的这三张照片里面的人全部都是男性,如果你真的相信了我说的话,肯定会对我所说的人物性别起疑,可你并没有,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已经有了嫌疑人的方向,现在问我只是为了测试我是否对你们有所隐瞒?”
舒乐成心头一颤,他极力克制住自己诧异的表情,从他入职到现在几乎每场审讯都有参与,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应该说他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坐在审讯椅上还能拥有这般理智的人。
他不敢相信心思如此缜密的路遇癸丧失了之前所有的记忆,一时间他感觉眼前的人是个琢磨不透的空白纸片,随着路遇癸的每一句话语,纸片就像被画上色彩一样开始有了图案。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预示,证明舒乐成正在一步一步的被路遇癸带入自己的世界,同样也意味着他在这一刻丧失了主导权。
能让他慌乱成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路遇癸的推测基本与他们现在的情况一致,但也并不完全相同。那就是警方对此嫌疑人确有眉目,但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此人,路遇癸是最为重要的人证。
“舒乐成!”何魁见情况不妙,一把夺过对讲将舒乐成的思绪拉了回来。
舒乐成回过神来立马道,“我承认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可惜事情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的?”
“虽然警方未能及时追查到他的身影,但他逃跑的方向正好是姜水路,这人狡猾的避开了所有监控明面,但仍有一处监控拍到他的身影,不过只有模糊的轮廓。我们通过他留在你脖子上伤口程度来推断此人是一个男性,通过他留在地上的脚印判断他的身高体重,以此排除后只有那一个人最符合条件,因为没有人见过他的正脸,所以只能由你这个唯一的目击证人指证。”
路遇癸听罢眼睛忽然睁大,一双漆黑的瞳孔中透露着些许难为情,这与他方才理智推断的状态截然不同,“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你们又是对我录音又是对我监控的,还以为是在考验我呢,不好意思,我太自以为是了。”
“没关系,你能积极协助我们调查这是好事,等等,你!”舒乐成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猛得起身,浑身上下冷汗直流,而手中的照片也因此掉落在地上。
舒乐成可从来没有说过他们两人的对话正在被录音、录像,虽然这是正常的流程,但路遇癸一个失忆的人怎么会清楚这个流程?
“我希望你们能相信我,所有的对立关系都是建立在双方深信彼此角色的前提下,这样事情才能继续发展不是吗?”路遇癸的视线移向了他左侧的玻璃墙壁,一双空洞的眼睛正对上了何魁的目光。
以路遇癸的角度不可能看见玻璃墙后面的景色,这么说他是凭自己的直觉判断方向。也有可能是方才舒乐成不经意间瞟向那边的动作给了路遇癸提示。
孟星涵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身边的温度骤然下降。
路遇癸的那句话究竟是在对谁说?
舒乐成没能再回答,凭他现在的思路不知道该情况下应该如何作答,所幸路遇癸收敛了目光。
“是这个人。”路遇癸随意的抬起手指,指着燕三强的照片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