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他还要在这里躺多长时间?不会就这样没有人管他了吧?早知道他就不醒这么快了,不然在床上清醒着等死更痛苦。
“啊啊。”他试图发出一点声音来,声音细若蚊虫,还好不算太难听。
就在路遇癸的叫声刚结束后没两分钟,耳边传来了大门开启的声音,他极力侧头看去,一位身高高到需要低头才能通过门框的男人进来了。
男人身着简单的黑色棉衣外套与深色裤子,说起来床头的衣架上清一色都是深色的衣服,莫非这里是这个男人的家?
因为距离较远,路遇癸看不清男人的脸,他只知道男人手里提了一只塑料袋,他将塑料袋随手放在桌上,而后脱去外衣跑到厨房洗了洗手,接着他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空啤酒罐,他将啤酒罐放到阳台,将阳台门死死关住才点了根烟倚在门框上抽起来。
路遇癸眯着眼睛看男人抽烟的动作,忽然瞥见男人身旁窗台上放着的烟灰缸里像小山一样冒出的烟头,发觉这个男人与外表不同的有一颗细腻的心。从他醒来到现在这个家里一点烟味儿也没有,看来男人每次抽烟都是到外面,刻意避开室内。
终于男人抽完了烟,在外面发散了一下烟草味儿才回到屋里,他熟练的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依次摆到冰箱,做完这一切后他像要开始干某件大事一样接近床边。
“吃饭吧。”男人看似是在对床上的人说话,可实际上是在自言自语,多亏男人靠近,路遇癸才终于看见了男人的面孔。
路遇癸敢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脸,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见过多少人,但总之这位男人的面容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惊艳感。
男人年龄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身材修长结实却毫不粗犷,宽肩窄腰是中隔着衣衫都能看出的流畅肌肉线条,只有经常锻炼的人才能练出这样的身材。男人深黑色的短发凌厉飒爽,面容鼻正唇薄,深褐色的双眼之上,睫毛纤长,无论再廉价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都会变得名贵。
只是可惜,男人好看的眉眼中透露着冷峭,他好像很沉默寡言,仿佛比路遇癸这个躺在这里动弹不得的人还要安静。
男人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路遇癸一眼,只是专心弄着眼前的东西,直到他将输液袋弄好,伸着管子朝路遇癸探去时才忽然看见了路遇癸睁得浑圆的眼睛,顿时吓得他身体一震,输液管掉在床上,里面的流食洒了出来。
何魁认为自己并不是胆小的性格,可是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情况被吓到也属正常,就好比自己养的盆栽忽然活过来一样。很快他发现床上的人不仅眼睛睁得很大,还一眨一眨的盯着自己出神,像是在无声嘲笑他这么大个人竟然还被吓到,为此何魁只能干咳两声朝他打招呼来掩饰尴尬。
“早上好?”
“ 。”路遇癸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自己听见的第一句人话是这个。
何魁看他有反应,心里有种莫名欣喜的情绪,在照顾了此人一年之后终于看见他醒过来了,这换成谁都会有成就感的。
“你感觉身体有哪里不适吗?”
路遇癸摇了摇头。
“你现在能想起来什么吗?”
路遇癸依旧摇头。
“你能说话吗?”
“不能。”刚才路遇癸测试的时候声音还很正常,可现在像只鸭子一样难听,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我先带你去医院。”
随后何魁跑到阳台推出了一只折叠轮椅,他轻轻将床上的被子掀开,把路遇癸横抱起来放在轮椅上,最后不忘在他身上盖了条毯子,毕竟现在是冬天要注意保暖。
因为路遇癸刚清醒的缘故,四肢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这样任由摆布,他倒是也不怎么厌烦,他发现自己很懒,这样被人伺候着也不错。
乘着电梯下楼,何魁家和路遇癸想得差不多,确实是一栋较为老旧的房屋,房屋外整体为灰色,大概有十二层,他们家住第三层,一、二层是卖水果的门面房,第三层刚好连着门面房的平台,就是他家的阳台。
这里是一条普通狭窄的商业街,周围烟火气十足,时不时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在路边奔跑着,或是有几个老人坐在小板凳上聊天,这让路遇癸颇为欣喜,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刚一下去,各种摊铺的老板们分外热情的朝何魁打招呼,当他们看见路遇癸时不禁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有问那么多。
何魁在他们这里可是最受爱戴的人物,多亏有了何魁才让他们能够安心的在这里做生意,不会遭到地痞流氓的骚扰。现在这种小市场上收保护费的现象还是层出不穷,但这里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